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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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课间,郝勇突然让我明天上学的时候,把之前他送我的生日礼物——那台MP4——带上。
我心里很平静,因为那个MP4,我早就不用了,而且我很讨厌这个MP4,它是郝勇陷阱的开始,是置姐姐于危险的不祥之物,还给他或许能让他和我们姐弟之间的渊源少一分,我这么希望地想着。
第二天在学校,我把MP4拿给他。他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递给了我。
“小子,咱俩换换,”他咧开嘴,露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坏笑,“我这个里面,存了好东西哦。”
我愣愣地接过他那台MP4,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悄悄爬上了我的脊背。
这天放学,依旧是我跟在他们身后回家。
走在前面的姐姐,身形显得比以前更加单薄。
我依稀听到郝勇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其中有几个词我听清了——“MP4”、“已经给他了”。
我清楚地看到,姐姐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微不可查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我用被子蒙着头,在里面打开了郝勇给我的那台MP4。
屏幕的光,惨白地照亮了被子里这一方小小的、密闭的空间。
MP4里只有一个以日期命名的文件,瞬间攫住了我的全部心神。
我的心脏猛地一停,随即开始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擂动起来,像是要从我的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这个日期是……上周六……上午……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姐姐说要去游泳队加训,和平时一样的时间。
可为什么……为什么郝勇的MP4里,会有一个那个时间的视频,直觉告诉我这不可能是个巧合。
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的手指变得冰冷,不听使唤,可一个疯狂的念头却驱使着我,用颤抖的、僵硬的拇指,向那个文件名,按了下去。
视频,点开了。
没有缓冲,画面瞬间出现。
那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房间——郝勇的卧室。
然后,我看到了两个人。
他们坐在床上。
一个是郝勇。
另一个……是我的姐姐。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成了一片空白。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只听得到自己心脏疯狂的、徒劳的跳动声。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开始旋转、倾斜、崩塌。
屏幕上,郝勇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充满了狞笑的脸,正在亲吻我的姐姐。
不,那不是亲吻,那是在啃食。
我能从MP4那劣质的扬声器里,听到姐姐那被堵在喉咙里的、小兽般的呜咽,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湿滑的水声。
我的脸色一定比床单还要白。
血液疯狂地涌上我的大脑,又在瞬间退去,四肢百骸变得一片冰冷。
心脏,那颗不争气的、该死的心脏,正用一种要把我肋骨都敲断的力量,疯狂地、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我的胸腔。
那声音是如此巨大,在我的耳中,甚至盖过了视频里姐姐那破碎的悲鸣。
我喘不上气。被子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我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嘴,却吸不进任何氧气。
可耻的,在按下播放键之前,我那肮脏、卑劣的脑子里,曾经闪过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一个我只敢在最深的、连自己都唾弃的梦里才会出现的念头——看到一向清冷、优秀的姐姐,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露出那种不堪的、迷乱的表情……或许,会让我感到一丝变态的、隐秘的兴奋。
我曾以为我会兴奋。
但是,当这一切,当姐姐自愿来到郝勇的床上,她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郝勇那张充满了占有和施虐快感的脸,真真切切地,通过这块小小的、发着光的屏幕,烙进我的视网膜里的时候……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就死了。
前一秒还在疯狂跳动的、充满生命力的心脏,在后一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狠狠地攥住,然后,捏碎了。
所有的热血,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属于“我”的东西,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我看着屏幕上,姐姐的身体被摆弄成各种我无法想象的、屈辱的姿态。
我看着她被破开身体时,那张因为剧痛而瞬间惨白、泪水决堤的脸。
我看着她后来,在那永无止境的、暴风雨般的冲击下,眼神逐渐涣散,表情从痛苦,变成麻木,最后,变成了一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因为高潮迭起而彻底失神的、空洞的迷乱。
我感觉,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看着她那张脸的瞬间,全都枯萎、凋零了。
生命力,正从我的指尖,我的发梢,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迅速地流失。
被子里这一方小小的、我以为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天地,变成了一座巨大、冰冷、密不透风的坟墓。
而我,就躺在这座坟墓里,被活埋了。
视频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姐姐那张彻底失神的、空洞的脸。
然后,MP4的屏幕,黑了。
光源消失,被子里那一方小小的空间,瞬间被无边无际的、粘稠如墨的黑暗所吞噬。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漆黑。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之前还在我耳边疯狂擂动的、那颗垂死挣扎的心脏,此刻也仿佛彻底停止了跳动。
一切都结束了。
郝勇。
他真的,彻彻底底地,夺走了我的姐姐。
就像我之前看过的NTR电影里的那样,他将那个我生命中最重要、最圣洁的存在,碾碎了,污染了,然后,从我的世界里,永远地夺走了。
无论我多么不愿意相信,无论我的大脑如何尖叫着抗拒,事实,就在那里。
它像一块冰冷、巨大、无法撼动的墓碑,重重地压在我的胸口,让我无法呼吸。
我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指甲深深地、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嫩肉里,那种尖锐的、被刺穿的痛感,让我浑身一颤。
真好。
我甚至有些感激这股疼痛。
我多希望能通过这种最直接的痛苦,从这个可怕的噩梦里醒过来。
我多希望能像那天早上一样,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房间的门会被推开,姐姐会走进来,带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坐到我的床边,用她那总是很温暖的手,温柔地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告诉我:
“小默,没事了,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别怕,姐姐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然而——
就算我的掌心,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温热的、黏腻的液体正在渗出,开始流血。
就算我的灵魂,正在用最卑微的姿态,在脑海中,用尽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乞求着,祈祷着,尖叫着“醒过来”……
却并没有。
那个总是会来拯救我的姐姐,没有来。
因为,她就是这个噩梦本身。
我缓缓地松开拳头,黑暗中,我能闻到自己手上那股淡淡的、铁锈般的血腥味。
原来,疼痛,并不能让我醒来。
它只能让我更加清醒地、更加绝望地,认识到一件事。
我,就活在这场噩梦里。
我躺在那片冰冷的、属于我自己的血泊和黑暗里,一动不动,像一具已经死去的、僵硬的尸体。
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突然,一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劈开了我脑中那片死寂的、混沌的黑暗。
不。
我还有一种可以结束这个噩梦的方式。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正确,如此的……充满诱惑力。它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我这具早已枯萎的、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是如此的迅速,如此的果决,仿佛驱使着这具身体的,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冷酷的灵魂。
我没有穿鞋,甚至没有开灯。
我就穿着那身睡觉时穿的、单薄的短袖和短裤,像一个梦游的鬼魂,悄无声息地,穿过漆黑的客厅,打开了房门,走出去。
晚间十点多的、属于居民区的寂静,被我那疯狂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脚步声彻底打破。
我开始以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
冰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我的胸腔因为剧烈的喘息而火烧火燎地疼。
但是,我不觉得痛苦。
恰恰相反,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般的轻松。
我在跑。我在逃离。逃离那个充满了姐姐失神的、肮脏的房间,逃离那个亮着惨白光芒的、该死的屏幕,逃离这个早已崩塌的、虚假的世界。
我的目标是如此明确。
就是那座,我每天上学、放学,都要和姐姐一起经过的,普普通通的行人桥。
很快,它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熟悉的、冰冷的金属栏杆,在路灯下泛着惨白的光。桥下,是无声流淌的、漆黑的河水。
我没有丝毫的减速。
我的身体,仿佛比我的大脑更快一步地,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就在冲上桥面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一丝犹豫的余地,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向着那冰冷的栏杆,纵身一跃。
身体,腾空了。
那一瞬间,世界变得无比的安静。
耳边那疯狂的风声,我那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全都消失了。我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在空中,轻轻地、自由地,向上飘。
我看到了。
看到了桥上昏黄的路灯,看到了远处公寓楼里零星的、温暖的灯火,也看到了它们在下方那片漆黑的水面上,倒映出的、破碎的、宛如星辰的倒影。
真美啊。
原来,噩梦的尽头,是这样的景色。
姐姐……
再见了。
另一边,自从放学路上听到郝勇那句低语,姐姐一直都在心神不宁。当晚上看到我回房关上门的那一刻,她也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与我房间相隔的那堵墙壁前,然后,偷偷地、将耳朵紧紧地压在冰冷的墙面上,仔细聆听着隔壁传来的、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
她的心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剧烈的矛盾。
一方面,她竟在可悲地希望着。
她希望,能听到我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属于少年人的粗重喘息和细微的动作声。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郝勇的“理论”是正确的,才能证明她今天所承受的一切——那被撕裂的身体、被践踏的尊严、被夺走的清白……都是有价值的。
那是一场为了拯救我而必须进行的、肮脏的献祭。
她的牺牲,就有了意义。
但另一方面,她又怕得浑身冰冷。
她害怕,虽然已经几乎确认了,但她心底还是有一丝的希望,她的弟弟,还是那个会跟在她身后,会因为她取得游泳比赛第一名而真心替她高兴的、那个乖巧又纯洁的弟弟……而不是一个,有着病态欲望的禽兽。
就在姐姐怀揣着那份扭曲而矛盾的念头,将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凝聚于墙面那一点,试图从虚无中分辨出任何声响的同时——
“咔哒。”
一声轻微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属于弟弟房间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刺破了她耳中的沉寂。
她的心脏,仿佛被这声异响猛地攥停。
紧接着,还没等她的大脑从这一下冲击中反应过来,另一道更沉重、更决绝的声响传来——那是玄关处的大门,被猛地打开,然后“砰”地一声,迅速关上的回响!
她整个人愣住了,僵在了原地。
小默……出去了?
一股混杂着巨大困惑的、不祥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再也顾不上别的,疯了一般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一把拉开了大门,追了出去。
深夜的居民区,街道上空无一人。冰冷的柏油路面,透过她单薄的拖鞋,传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她站在单元楼门口,像一只被突然抛入陌生森林的、迷途的困兽,茫然四顾。风声,成了耳边唯一的声响。
弟弟去哪了?
就在她焦急得快要发疯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远处一抹突兀的光亮。
那是通往学校方向的、一栋居民楼前的感应灯,此刻正亮着惨白的光。
就在那光亮即将熄灭的瞬间,它前方不远处的、另一盏感光灯,又“啪”地一下,接替着亮了起来。
然后是第三盏,第四盏……
那一盏盏接连亮起的、冰冷的感应灯,像一串在黑暗中不断向前延伸的、沉默的、致命的指向标,无比清晰地,为她指明了弟弟那条狂奔的、通往未知深渊的轨迹。
姐姐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她终于确认了我的方向,随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那片不断向前蔓延的、惨白的光亮,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随着我前进的方向,她越来越确认了我是往学校方向奔跑。这条路她太熟悉了,熟悉到每一个转角,每一盏路灯都刻在了脑子里。
突然,一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惊雷,在她那早已被恐惧和慌乱占据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那条路上,有一座桥!
在那一瞬间,她仿佛预知了我想干什么。
那个她之前无论如何也不敢深思的、最可怕的噩梦,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变成了正在眼前上演的、血淋淋的现实!
“不……”
一阵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小默——!”
她开始绝望地、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前方那道早已看不见的、狂奔的黑影,大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
“小默!你停下!你听姐姐说!!”
然而,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她的声音,刚一出口,就被深夜的冷风吹得支离破碎,消散在空气里,根本无法传递到我的耳中。
更何况,我当时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耳边除了自己那剧烈的心跳和呼啸的风声,早已听不见任何东西。
她开始不要命地奔跑,脚上那双单薄的室内拖鞋,在与地面的每一次高速撞击中,都发出“啪嗒、啪嗒”的、徒劳而急切的悲鸣。
再快一点……只要再快一点……
她这样祈求着。
然而,她还是迟了一步。
就在她跌跌撞撞地、几乎要摔倒在地地拐过通往桥头的最后一个路口时——
她看到了我。
看到了我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和犹豫,就那样,带着一种决绝的、义无反顾的势头,直接、干脆地,从桥的栏杆上,一跃而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拉长。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我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小小的、短暂的、抛物线。
然后,就那样,消失在了桥下那片深不见底的、如墨般的黑暗里。
“……”
姐姐的脚步,停住了。
她站在路口,呆呆地,望着那座空无一人的桥。
几秒钟后。
“啊——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行滚烫的、绝望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夺眶而出。一声凄厉、悲怆、完全不像人类能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整个深夜的寂静。
落水的瞬间,冰冷、窒息的河水,疯狂地从我的口、鼻、耳中灌了进来。
然而,我并没有感觉到应有的、刺骨的寒冷,也没有感觉到濒死的痛苦。
恰恰相反,在我的身体被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彻底吞没的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解脱感,将我的灵魂轻轻地托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所有的重量、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枷锁,都随着那纵身一跃,被永远地留在了那座桥上。
我,终于,从那个噩梦里,醒了过来。
紧接着,一幅幅画面,开始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迅速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播放。
那些是我从小到大的,所有的经历。
奇怪的是,每一个画面里,都有姐姐。
我看到了。
看到了扎着羊角辫的她,在我面前,露出了缺了门牙的、温柔的笑。
看到了她把我护在身后,像一只愤怒的小母鸡,对着抢我玩具的邻居小孩大吼大叫,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么温柔的姐姐,也会有那么凶的样子。
看到了她考了全校第一名,把成绩单举得高高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闪闪发光的样子。
看到了在我因为贪玩被父母责骂、偷偷躲在被子里哭的时候,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拉面,悄悄溜进我房间,一边笨拙地安慰我,一边看着我吃面的样子。
看到了我小学入学的第一天,她比妈妈还要紧张,跟在我身后,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唠叨着“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不要和同学打架”的样子……
她的样子,她所有的样子,构成了我短暂人生的全部。
原来,我的整个世界,就只是她一个人而已啊。
真好。
能这样,在关于她的、最温暖的回忆里,结束这一切。
眼前的画面,开始渐渐地、变得模糊,像是被水晕开的、褪色的旧照片。
我的意识,也随之,一点点地,沉入了更深、更温暖、也更宁静的黑暗之中。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姐姐。
她好像在很远、又好像在很近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焦急地喊着我的名字。
“小默……小默!你醒醒!求求你……”
梦里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绝望和伤心,那不是我记忆中任何一个样子的她。
她的脸是那么的苍白,眼睛是那么的红肿,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塌了。
我想对她说“别哭”,但我的身体,却像是被困在了一块沉重的琥珀里,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我的胸腔里炸开!
那是一种仿佛我的肺被人用气泵,强行吹到了最大、吹到即将爆炸的、火烧火燎的灼痛。
剧痛,将我从那个只有姐姐的梦境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我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回归。
我努力地、费力地,睁开了沉重如铅的眼皮。
世界是模糊的,旋转的,天上的月亮和远处的灯火,在我眼中,都变成了一团团晃动的水彩。
然后,我看到了姐姐。
她就在我的正上方,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正不断地向下滴落着大颗大颗的泪水。
那些泪水,有几滴,正好落在了我的脸上,带着刺骨的冰冷。
还没等我看清,她竟然俯下身,开始……亲我。
我感到很害羞,姐姐竟然亲我的嘴。
尽管我的胸口疼得快要裂开,但当她的嘴唇,就那样,印在我的嘴唇上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一阵无法言喻的、从心底升起的羞涩。
姐姐亲得很舒服。
她的嘴唇,因为沾了河水,冰凉、冰凉的,却又无比的柔软。
她将她的唇紧紧地贴着我的,然后,一股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她的甜腻气息的暖流,便渡了过来。
也就在这个过程中,我惊奇地发现,随着她的亲吻,我肺部那种快要炸开的、火烧般的疼痛,竟然真的有了一丝丝的减少。
她离开,剧痛便再次袭来。
她再次亲吻,疼痛便再次缓解。
我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被动地、有些茫然地,接受着姐姐一次又一次的、带着泪水咸味的、冰凉的亲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只知道,姐姐在,她在亲我,而她的亲吻,能让我不那么痛。
就在我沉浸在那片由姐姐的“亲吻”所带来的、奇异的、夹杂着痛苦的舒适感中时,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突然从我胸腔的最深处,猛地向上爆发!
“噗——咳!咳咳咳!!”
我感觉一股冰凉、带着河水腥臭味的液体,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不受控制地从我的气管里,顺着我的喉咙,猛烈地从我的口鼻中喷涌而出。
我的身体,被这股力量带动着,剧烈地、向前弓起。
强烈的窒息感和喉咙被撕裂的灼痛,让我疯狂地、大声地咳嗽起来。
每一次咳嗽,都像是在用一把钝刀,狠狠地刮过我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肺部和气管,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
我就这样,一边咳出那些呛入身体的、肮脏的河水,一边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那冰冷、新鲜、带着刺骨寒意的夜间空气。
我……坐了起来。
世界,在剧烈的咳嗽和喘息中,一点点地,由模糊变得清晰。
我看到了。
看到了身下那片湿冷的、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河岸。
看到了远处那座在路灯下,显得如同怪物剪影般的、沉默的桥。
然后,我看到了瘫坐在我身边的,我的姐姐。
她浑身都湿透了,那件单薄的睡衣和睡裤紧紧地、可怜地贴在她那早已因为寒冷而不住颤抖的身体上。
她的头发,像一团纠结的水草,凌乱地贴在她那张毫无血色、惨白如纸的脸上。
当她看到我终于坐起来,看到我终于能靠自己的力量呼吸的时候,她那双一直死死盯着我的、充满了疯狂和绝望的眼睛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仿佛“啪”地一声,彻底断了。
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软倒在了我身边的草地上。
随即,一阵压抑了太久太久、仿佛要将她整个肺腑都撕裂开来的、巨大的、悲恸的哭声,从她的喉咙里,爆发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我从那座桥上,纵身一跃。
我想起来了,我以为只要跳下去,就能逃避一切,就能结束掉那个让我无法呼吸的、只剩下姐姐悲鸣的、肮脏的噩梦。
我想起来了,我想用自己的生命,来画上句号。
然而……
我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在深夜的寒风中不住颤抖、哭到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姐姐,一个更可怕的、让我如坠冰窟的念头,浮了上来。
我又一次,把她置入了生命危险之中。
这个认知,比刚才肺部的灼痛,要疼上一万倍。
我可以想象,在我跳下去之后,那片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河面,对于岸上的她来说,是何等的绝望。
我可以想象,她一定是毫不犹豫地,跟着我一起跳了下来,在这冰冷刺骨的、肮脏的河水里,拼命地、疯狂地,寻找着早已沉下去的我。
她的水性那么好,可是,在这样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黑夜里,要找到一个人,是多么的困难。
我甚至可以想象,当她自己肺里的空气也快要耗尽的时候,她一定也舍不得浮上水面去换一口气。
因为她害怕,害怕只要她一离开水下,哪怕只是一秒钟,就会永远地、彻底地,失去我的踪迹。
她是用她自己的命,换回了我的命。
我看着眼前这个绝望恸哭的姐姐。
那个总是温柔地、强大地、像一道光一样守护着我的姐姐,此刻,却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姐……”
我张了张嘴,想喊她,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一声如同漏气般的、嘶哑的悲鸣。
我再也忍不住了。
那被我强行压抑下去的、属于我自己的悲伤、痛苦、屈辱和绝望,混合着此刻心中那股对姐姐的、无与伦比的愧疚和心疼,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哇——”
我像一个迷路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妈妈的孩子,再也顾不上任何东西,放声大哭了起来。
深夜的河岸边,两个浑身湿透的、幸存下来的、可怜的灵魂,就这么,用彼此同样悲恸、同样绝望的哭声,撕扯着这个冰冷、寂静的夜晚。
不知道哭了多久。
在这片被全世界遗忘的、冰冷的河岸边,我们就像两只被暴雨打湿了翅膀、紧紧相拥着取暖的幼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积攒在心中的、那份同样巨大而沉重的悲伤与绝望,毫无保留地,向对方倾泻。
直到最后,我们的哭声,都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嘶哑的抽泣。
冰冷的夜风吹过,我俩的身体,都因为湿透的衣物和耗尽的体力,而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是姐姐先开了口。
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哭喊,变得沙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对不起……小默……”她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滚烫的眼泪又一次涌出,浸湿了我的衣服,“对不起……都是姐姐的错……姐姐不该……”
“不……”我打断了她,用同样嘶哑的声音,急切地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姐,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是史上最差劲的弟弟……”
“因为我……”姐姐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我那么做了……只要让你看到那个……你就……你就不会再……”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这一次,我听懂了。
那个……
她说的,是那个视频。
“我以为只要我那么做了……”
她的意思是,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郝勇正在拍摄。她甚至,是同意了、参与了“拍摄视频”这个行为本身。
我的大脑,瞬间被这个认知,搅成了一片浆糊。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同意这种……这种比强暴本身,还要更加屈辱、更加恶毒的事情?
然后,一个念头,一个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的、最可怕的、唯一的答案,浮上了水面。
是为了我。
是为了“治好”我。
郝勇这个禽兽,他一定是用某种方式,欺骗了姐姐。
然后,去蛊惑我那单纯的、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姐姐。
他让她相信,只要让她亲身承受这份屈辱,并将其记录下来,展示给我看,就能将我从那份“病态的欲望”中,“拯救”出来。
这是一个何等荒谬、何等残忍的阴谋!
而我的姐姐,她竟然,真的信了。
她竟然,为了我,为了我那份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念头,去承受了这一切。
不只是身体被侵犯,连同灵魂和尊严,都被一起摄录、存档,变成了可以被反复观赏、用来要挟的工具。
这个认知,像一把生了锈的、带着倒刺的刀,在我的心脏里,来回地、疯狂地切割。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真的,在我。
是我,是我这身肮脏的、不洁的、令人作呕的欲望,才把我最敬爱的姐姐,亲手推进了这万劫不复的地狱。
“姐……”我的声音,在这一刻,带上了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巨大的、绝望的哭腔。
我再也无法隐瞒,也无需再隐瞒了。
我跪在她的面前,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孽深重的囚徒,开始把自己所有知道的、干过的、那些藏在我内心最阴暗角落里的、关于她的、所有的秘密,毫无保留地,一件一件地,全都告诉了她。
当我的认罪开始时,她那张本就惨白的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极致的、无法置信的震惊。
她的瞳孔,因为我口中吐露出的、那些不堪的字眼,而猛然收缩。
她的身体,在瞬间,变得比河水还要冰冷、僵硬。
然而,随着我的话语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充满了自我厌恶和唾弃,她那双冰封般的、空洞的眼睛里,却渐渐地,浮现出了一种更为深沉、也更为巨大的悲伤。
她看着我,看着这个跪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傻逼,一边作践自己,一边又在为她所受的苦难而心疼的、她的弟弟。
她脑海中关于“小默是个有着病态欲望的禽兽”的这个、被郝勇强行植入的念头,开始动摇,然后,渐渐崩塌。
她看到的,不再是一个“禽兽”。
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同样被那个魔鬼玩弄于股掌之上、被引导着走上歧途、然后又被那份罪恶感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她那可怜的、无助的、傻得可怜的弟弟。
她想起了,他从小到大,是多么的依赖自己。
她想起了,在父母都忙于工作的时候,几乎是她,一手将他带大。
她突然觉得,这一切,或许,从最开始,就是她自己的错。
是她,作为姐姐,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
是她,在他成长的关键时期,忽略了对他的关心和教育,才让他,被郝勇那样的恶魔,如此轻易地,就钻了空子,种下了最恶毒的种子。
我看着姐姐那悲恸、自责、却又一言不发的样子,以为她是被我的肮脏和无耻,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我以为,她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
这个念头,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姐……对不起……”我哽咽着,额头重重地、狠狠地,磕在了脚下那片冰冷的、混杂着泥土的草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砰!”
“砰!”
“砰!”
我像是疯了一样,用这种最原始、最卑微的方式,疯狂地、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仿佛只有这样剧烈的疼痛,才能稍稍减轻我心中那份足以将我吞噬的罪恶感。
“小默!”
看到我疯狂自残的样子,姐姐终于从那巨大的悲伤和自责中惊醒!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叫,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用她那冰冷的、柔软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了我,用她的手,护住了我那已经磕得红肿、甚至渗出血丝的额头。
“别这样!你别这样!小默!”她的眼泪,又一次决堤,滚烫地,滴落在我的脸上,“你听我说!听姐姐说!”
她用力地捧起我的脸,强迫我看着她那双早已哭得红肿、却又在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光芒的眼睛。
“这不是你的错……”她的声音,沙哑,却又无比坚定,“也不是我的错……”
“如果……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的错,那也是我……是我这个姐姐没做好……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教育好你,没有保护好你……”
“你听明白了吗?小默?”她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都没有错。”
“错的,是那个,把我们两个,都当成玩具一样,肆意玩弄的,真正的禽兽!”
“错的,是郝勇!”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那早已被自责和绝望填满的、混沌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我愣愣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沾满了泪水和泥土、却又在此刻,因为那份决绝的、要将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的爱,而散发着圣洁光芒的脸。
我以为,她会厌恶我,会唾弃我,会像躲避什么最肮脏的垃圾一样,将我推开。
可她没有。
她没有。
她不光原谅了我,原谅了我那些见不得光的、禽兽般的念头,原谅了我那双偷窥过她身体的、罪恶的眼睛。
她甚至,反过来,将这一切,都归结为是她自己“没有教育好我”的错。
她怎么可以……这么好?
她怎么可以,对我这种,把她亲手推入地狱的、人渣一样的弟弟,这么好?
她越是这样,我心中那份对自己的、滔天的恨意和罪恶感,就越是如同火山一般,疯狂地喷发。
“不……不是的……姐……”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像一个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却又因为自身早已破烂不堪而感到无尽自卑的幽灵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一头,扎进了她那冰冷、瘦弱,却又在此刻,显得无比温暖、无比宽广的怀抱里。
“哇——啊啊啊啊啊——”
我抱着她,放声大哭。
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不是因为屈辱,也不是因为绝望。
那是一种,将我积压了几个月、那份足以将我彻底压垮的、沉重如山的罪恶感,全部都宣泄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我把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感受着她的温度,闻着她身上那股混杂着河水、泪水和她独有体香的气息。
而她的光芒,也就在这一刻,穿透了我心中所有厚重的、粘稠的、冰冷的阴霾。
我感觉,自己那颗早已死去、腐烂、布满裂痕的心脏,正被她的光芒,一点点地、温柔地,重新拼接、照亮、然后,注入了全新的、滚烫的血液。
那份曾经让我选择跳下大桥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绝望,在她的光芒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它们被蒸发、被驱散、被彻底地净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从我灵魂最深处,源源不断地、汹涌而出的——
无穷的勇气。
只要她还在。
只要我还能像现在这样,抱着她。
那么,无论是怎样的地狱,无论是多么可怕的恶魔。
我,都敢与之为敌。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我们各自用最快的速度冲了热水澡,换掉了身上那套湿透的、散发着河水腥臭味的衣服。
身体的寒冷被热水暂时驱散,但心理上的那股冰冷,却仿佛已经浸透了我们的骨髓。
当我从浴室出来,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姐姐却拉住了我。
“小默,”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劫后余生般的恐惧,“今晚……你跟我一起睡。”
那不是一个商量的语气,而是一个充满了恳求和命令的、不容置疑的决定。
我知道,她害怕,刚刚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了弟弟,这种巨大的恐惧感让她没有办法远离我。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一个字,默默地跟着她,走进了她的房间。
姐姐的床不大,我们躺下后,彼此的身体几乎紧紧地挨在一起。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投下几道惨白的光。
她一侧过身,便伸出双臂,像小时候我做噩梦时那样,紧紧地、紧紧地,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在因为后怕和寒冷,而不住地、细微地颤抖。
我更能感觉到,随着她这个拥抱的动作,她那发育得异常饱满、柔软、充满惊人弹性的奶子,正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毫无间隙地、紧紧地,挤压着我的后背。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而彻底僵硬了,我不敢动,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姐姐的体温,姐姐的柔软,姐姐身上那股我最熟悉、也最眷恋的、如同阳光般的馨香,正源源不断地,透过布料,传递过来。
然后,一件让我羞耻到想要立刻死掉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身体,我这具肮脏的、卑劣的、不属于我的身体,竟然在这种时候,可耻地,有了反应。
一股灼热的、不受控制的血液,迅速地向下身涌去。
我的脸“轰”的一声,烧了起来,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滚烫。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失序的声音,在那片死寂的、只剩下姐姐平稳呼吸声的黑暗中,是如此的响亮,如此的……罪恶。
我僵硬地躺在那片黑暗里,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因为羞耻而凝固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那个部分,正在不受控制地、精神抖擞地,顶着包裹着它的、薄薄的睡裤。
我恨不得立刻死去。
姐姐就在我的身后,像一个真正的守护天使一样,用她那劫后余生的、疲惫的身体,紧紧地抱着我,试图给我安慰和温暖。
可我……我这具肮脏的、背叛了我的灵魂的、禽兽般的躯壳,竟然对她,产生了如此不堪的、罪恶的反应。
我感到无比的恶心和自我厌恶,小心翼翼地、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悄悄地,向床边挪动一毫米,再挪动一毫米,只希望能离她远点,好让我那份可耻的欲望,不至于亵渎到她。
然而,我才刚刚动了一下,身后那双抱着我的手臂,就收得更紧了。
她发现了。
我瞬间不敢再动,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任何形式的审判。
也许,她会用一种极度厌恶和鄙夷的眼神看我,然后,把我从她的床上,一脚踹下去。
但她没有。
姐姐什么都没说。
在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我感觉到她,在我身后,缓缓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然后,她那带着一丝冰凉和颤抖的、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我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充满了无限温柔与怜惜的吻。
紧接着,她坐起身,在昏暗的月光下,我能看到她那投射在墙上模糊的、如同女神般的剪影。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她那双冰凉的手,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拉开了我睡裤的松紧带,然后,连同我的内裤,一同,缓缓地褪了下去。
她撩起自己那头还有些湿润的、乌黑的长发,将它们拢到耳后,露出了她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圣洁、也无比悲伤的脸。
然后,她把我翻过来,俯下身子。
我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我不明白。
我完全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即,一股温热的、湿润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柔软,将我那根因为羞耻和欲望而早已硬挺不堪的、罪恶的源头,温柔地、完整地,含了进去。
“唔……”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仿佛能将我灵魂都融化掉的快感,如同最猛烈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我的全身。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破碎的、压抑的呻吟。
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的舒爽、巨大的困惑、以及无边罪恶感的、矛盾的声音。
我无处安放的双手,下意识地、死死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将柔软的布料,在手中,揉捏成了一团无法复原的、混乱的形状。
姐姐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小心翼翼。
她用她那柔软的舌头,和湿热的口腔内壁,模仿着我曾经在那些肮脏影片里看到过的样子,生涩地、却又无比认真地,吞吐着。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悲伤的仪式。
她不是在满足欲望。
她是在用一种最直接、也最决绝的方式,告诉我——
“小默,你看,这并不可耻。你的身体,你的欲望,都不是罪恶。姐姐,接受你的一切。”
我明白了。
在她将我那丑陋的、罪恶的欲望,用她最神圣的、最温柔的方式,完全接纳的那一刻,我终于,彻底明白了。
“姐……姐姐……”
我口中发出的呻吟,渐渐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哭腔。
她的吞吐,开始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深。那股极致的、几乎要将我理智都冲垮的快感,在我体内疯狂地累积、攀升。
我再也忍不住了。
在一次她将我的欲望深深地含入的瞬间,我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在一阵剧烈的、无法自控的痉挛中,将我那积攒了太久太久的、混杂着愧疚、痛苦、以及对她那份无上爱意的、滚烫的生命精华,毫无保留地、尽数,爆发在了她的嘴里。
在我那彻底释放的呻吟声平息之后,房间里,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属于我的、混杂着腥甜与麝香的、生命的气息。
姐姐沉默着,缓缓地、将自己的脸,从我那片狼藉的下半身移开。她的嘴角,还沾着一丝属于我的、白色的污浊。
我看着她,大脑依然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也看着我,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厌恶或鄙夷,只有一种如同深海般、平静的、巨大的温柔和怜惜。
然后,她起身下床,走进了卫生间。我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水流声,大概过了几十秒,她又走了出来,嘴边带着一丝牙膏的、清新的味道。
她重新躺回到我的身边,像之前那样,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快睡觉吧,”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小时候,她给我讲睡前故事时一样,“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这句再也正常不过的、属于“姐姐”的、日常的叮嘱,在经历了今晚这所有的一切之后,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显得如此的不真实,如此的……荒诞。
我的脸,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自己的脖子,都因为那股无法言喻的、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更复杂的情感,而变得滚烫。
她刚刚,用她的嘴,接纳了我最污秽的欲望。
而现在,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最温柔的姿态,抱着我,叮嘱我“早点睡觉”。
我的心里,乱乱的。
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彻底缠死在一起的毛线。
有对她的、如同信仰般的感激,有对我自己的、深入骨髓的厌恶,有对未来的、巨大的迷茫,还有一种,连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因为她此刻这个拥抱而产生的、安心的感觉。
所有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在我的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就这样,在她那温暖、柔软,又散发着沐浴露和牙膏清香的怀抱里,被动地,感受着这一切。
最后,我的大脑,似乎是再也无法处理这过于庞大的信息流,终于不堪重负地,放弃了思考。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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