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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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刑警妻子

第3章

作者:Ab357831884 字数:11.3K
第二日,我脑袋昏沉地醒来,昨夜KTV的喧嚣和那根小金条的冰冷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感官里。
身旁空荡荡的位置提醒着我筱月并不在,那种熟悉的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用力搓了把脸,强迫自己清醒。
任务才刚刚开始,我不能有个人情绪。
洗漱后,我揣着那根用红布包好的小金条,先去了局里。
王队已经在办公室了,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我把小金条递给他,他拿在手里掂了掂,没多说什么,只让我按计划去金铺兑换成现金。
“记住,自然点,你现在就是个搞了点外快、急着变现的普通民警。”王队叮嘱道,眼神锐利,“换来的钱,继续去‘铂宫’输。这是取得他们信任最快的方式。”
我点点头。
走出警局,阳光有些刺眼。
我找了家看起来门面不大不小的金铺,老板是个戴着老花镜的精瘦老头。
我拿出小金条,直接说要换现金。
老头拿起金条,用牙咬了咬,又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成色,最后放在小秤上称了称。
“成色还行,按今天的牌价,给你两万八。”老头推了推眼镜,报了个价。
我知道这价格肯定被压了,但不用计较。
我略作犹豫便同意了。
老头点出一沓沓新旧不一的百元大钞,我仔细数过,揣进怀里。
钞票厚厚的,带着油墨和无数人经手后的复杂气味,感觉比那根小金条更沉重。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铂宫”赌场的常客。每次去,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现金,然后在那片奢靡之地将它们“合理”地消耗掉。
我依旧扮演着那个技术稀烂、有点憨憨的赌客。
有时在21点台,有时在轮盘赌,尽量避开筱月当值的桌子,也尽量不去父亲李兼强负责的区域,以露出马脚。
通过筱月偶尔传递回来的加密信息,我得知了他们“晋升”后的新情况。
由于赌场经营出色,加上父亲“举荐”我成功,他们在帮内的地位似乎稳固了一些。
父亲李兼强不再仅仅是赌档的看场人,而是被任命为“铂宫”酒店的经理部长,负责酒店部分楼层的安保和某些“特殊客人”的接待。
而筱月,作为他的“得力助手”和“女人”,自然也水涨船高,成了名义上的“部长夫人”,不用再每日站在赌台前发牌,而是跟在父亲身边,接触一些更高层面的“业务”和“人脉”。
看到“部长夫人”这四个字时,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酸涩难忍。
明明我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只有我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牵手、拥抱、亲吻,现在却要眼睁睁看着她以我父亲“女人”的身份周旋于那些虎狼之中。
我用力攥紧了写着信息的纸条,理性告诉我,这是目前最能保护她的身份。
至少,有了“李部长女人”这层身份,像黑鼠不敢明目张胆的骚扰,父亲也可以在必要时出面维护。
这种扭曲的现实,让我感到无比的憋屈和自责,恨自己的无能,只能靠这种办法来保护妻子。
时间一晃到了十二月初,天气彻底转冷,街上行人都穿上了厚实的冬装。
一天,我再次收到筱月通过隐秘渠道传来的信息,内容让我精神一振:由于近期警方巡查力度明显“放松”(这自然是王队有意安排的假象),帮派上层认为环境“安全”,决定召开一次区域合伙人会议,一方面总结近期“业务”,另一方面也是为下一步扩张做准备。
父亲和妻子这个区域的会议由黑鼠负责召集,地点仍在“铂宫”酒店的高级宴会厅。
作为新晋的五级合伙人,父亲李兼强必须参加,而作为他的“夫人”和得力助手,筱月也要一同出席。
更重要的是,我这个被拉下水的“警局眼线”,也被要求参会,算是正式“引荐”给更上层的“自己人”,同时也可能接触到帮派在本区域贿赂的其他官方人员。
信息里特别强调,这次会议很可能有其他被收买的警局或政府内部人员到场,这是我的一个重要机会,务必利用王队提供的微型相机,尽可能拍下这些人的清晰照片,作为日后清查内部蛀虫的关键证据。
会议时间定在十二月三日晚上七点。
十二月三日傍晚,我仔细检查了藏在纽扣里的微型相机,确认电池和胶卷都处于最佳状态。
换上一套像样的西装,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向那座金碧辉煌的“铂宫”酒店。
这次的心境与以往都不同,不再是单纯的输钱或忐忑,而是带着明确的任务和沉重的压力。
宴会厅在酒店的三楼,巨大的双开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水晶吊灯层层迭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脚下柔软的猩红色地毯。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食物混合的奢华气味。
男人们大多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手腕上露出金光闪闪的名表,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彼此寒暄时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透着成功人士的派头。
女人们则争奇斗艳,穿着绫罗绸缎的晚礼服,脖颈、耳垂、手腕上佩戴着闪亮的珠宝首饰,妆容精致,发型时髦,大多是烫着大波浪或盘着优雅的发髻,手里端着高脚杯,巧笑嫣然。
诺基亚和摩托罗拉的最新款手机铃声不时响起,成为身份的另一重象征。
整个场面极尽奢华,仿佛这不蛇鱿萨发起的聚会,而是某个名流云集的商业晚宴。
我尽量低调地融入人群,注意着身边的每一个面孔,试图从中找出那些可能是蛇鱿萨拉拢的警局或者政府人员。
侍应生端着放满香槟的托盘穿梭其间,我取了一杯,只是握在手里,不敢多喝。我有重任在身,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
七点半左右,宴会厅前方的小型舞台上,黑鼠走了上去。
他今天依旧是一身暴发户似的打扮,名牌西装也掩盖不住那股暴发户的土豪气。
他拿起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各位老板!各位兄弟!各位给我们‘蛇鱿萨’面子的朋友们!”黑鼠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带着几分得意和嚣张,“今天把大家请来,一是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鼎力支持,让咱们的生意顺风顺水!这第二嘛,是有个大好事要跟大家宣布!”
他环视台下,享受着众人聚焦的目光,继续大声说着,“咱们‘铂宫’的生意,大家有目共睹,那是天天爆满,日进斗金。这点地方,已经不够用了。所以,经过上头批准,我黑鼠决定,要把‘铂宫’左右两边的地皮都买下来!”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黑鼠更加得意,大手一挥,“左边,咱们要建一个全恒温的室内泳池,冬天也能游泳!右边,搞一个全市最豪华的夜总会,请最好的乐队,找最漂亮的妞儿!到时候,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保证让各位老板玩得尽兴,赚得开心。”
他这番话,无疑是在彰显“蛇鱿萨”的强大财力和扩张野心。
台下不少商人模样的宾客眼中放光,显然看到了其中的投资机会和利益空间,纷纷交头接耳,显然动了心思。
黑鼠这番豪言壮语,背后有整个帮派的黑色资金和支持,听起来确实很有诱惑力。
“来!为了咱们的未来,干杯!”黑鼠高举酒杯。
台下众人纷纷举杯响应。黑鼠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走下舞台,开始四处敬酒。他很快就晃到了我这边,亲热地搂住我的肩膀。
“小李警官!来来来,咱哥俩必须喝一个!”他满嘴酒气,声音洪亮,“以后局里有什么消息,记得通报一声!放心,跟着哥哥我,亏待不了你!”
我勉强挤出笑容,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黑鼠老大客气了,我一定尽力。”
“好!爽快!”黑鼠用力拍着我的背,然后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说,“走,带你去见几个人,都是咱们自己人。”
我心下一动,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我跟着黑鼠,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宴会厅的一个角落。
那里,我的父亲李兼强和妻子夏筱月正站在一起,与一个男人交谈。
父亲李兼强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条纹西装,熨烫得笔挺,衬着他高大的身材。
胡子刮得还算干净,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像模像样,完全看不出昔日在市郊地下赌场档口被抓时的邋遢落魄模样。
而挽着他手臂的夏筱月,更是让我心头剧震。
她穿一件酒红色的丝绒露肩长裙,裙身包裹着她婀娜有致的身体曲线,露出光洁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裙摆一侧高开衩,行走间隐约可见修长笔直的小腿,脸上化着比上次在KTV时更加美艳的妆容,眼影深邃,红唇烈焰,过肩的秀发烫成了妩媚的波浪,松散地披在一侧。
耳朵上戴着闪亮的钻石耳钉,颈间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更添高贵气质。
她整个人看起来明艳不可方物,性感中透着一股冷艳的魅力,与平时那个清爽干练的女警判若两人。
她自然地挽着父亲的手臂,脸上带着社交场合得体的微笑,偶尔侧头倾听父亲说话时,身高挺拔的她,在父亲高大身躯的映衬下,竟也显出几分小鸟依人的姿态。
这一幕,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嫉妒、酸楚、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屈辱,瞬间淹没了了我。
那是我的妻子!
只有我才可以那样亲密地拥着她,亲吻她,现在她却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即使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
与他们交谈的那个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个子不高,挺着个显眼的啤酒肚,把西装撑得紧绷绷的。
他头发稀疏,梳成地方支援中央的造型,脸上油光满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痘疤,一双小眼睛时不时就黏在筱月身上,尤其是在她裸露的肩头和开衩的裙摆肌肤处逡巡,眼神里的贪婪和猥琐毫不掩饰。
他手里端着酒杯,说话时发出一种令人不适的、带着痰音的笑声。
我认出了他——三环路派出所的局长,何大政!
一个我曾在局里大会上见过几次、印象中道貌岸然的家伙!
没想到,他竟然也被“蛇鱿萨”收买了,而且看样子还是熟客!
黑鼠带着我走过去,大声笑道:“何局长!李部长!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何大政转过头,看到黑鼠,脸上的笑容更盛,目光却依旧在筱月身上打转,说,“哎呀,黑鼠老大!正跟李部长和他这位……啧啧,真是艳福不浅的夫人聊天呢!李部长好福气啊!”
父亲李兼强从容地笑了笑,举杯示意:“何局长过奖了,小莺,还不敬何局长一杯。”他语气自然,仿佛筱月真是他的女人。
筱月端起酒杯,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飞快地向我这边瞥了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和催促。我立刻明白了——目标确认,机会难得!
何大政受宠若惊般地要和筱月碰杯,手指似乎还想趁机揩油。
筱月巧妙地用酒杯挡开,声音娇柔的说,“何局长,您可是大忙人,难得见到,我敬您。”
我趁着他们寒暄、何大政注意力全在筱月身上的时候,故作自然地侧过身,假装要和旁边一位面生的宾客搭话,实则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右手悄悄伸进西装内袋,摸到了王队长给我的迷你相机。
凭借在警校练就的隐蔽拍摄技巧,我调整角度,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准何大政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以及他身边笑容可掬的父亲和明艳动人的筱月,轻轻按动了快门。
相机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嚓”声,淹没在宴会厅的嘈杂音乐和谈笑声中。
拍下一张后,我还不放心,又稍微移动位置,争取拍下何大政的侧脸和全身,确保照片清晰可用。
完成这一切,我将手抽出口袋,掌心已经沁出冷汗。
任务第一步,总算完成了。
我定了定神,端着酒杯,开始若无其事地在宴会厅里慢慢踱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寻找着其他可能的目标。
那些大腹便便的商人,那些神色倨傲的富人……
我没有贸然拍摄,以免打草惊蛇。
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明确的警方或政府内部人员,心下不免有些失望,看来何大政是今晚唯一暴露的“大鱼”。
就在我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宴会厅前方靠近父亲他们所在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玻璃杯摔碎的清脆声响,夹杂着男人的惊呼和痛叫。
我的心里浮起不祥哦预感,那个方向正是筱月所在。我顾不上多想,立刻快步靠近。
只见刚才还人模狗样的何大政,此刻正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狼狈地躺在一张酒台旁,酒水和碎片溅了他一身,他捂着后腰,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筱月站在酒台边,脸颊绯红,不知是酒意还是怒气,胸脯微微起伏。
而我的父亲李兼强,则站在何大政身旁,脸上带着一种看似抱歉实则疏离的微笑。
“哎呀,何局长,您这是怎么了?喝多了站不稳吗?摔伤了没有?”父亲的关切语气只在口头上。
何大政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呸!李兼强!你他妈少给老子装蒜,不就喝酒时摸一下你女人吗?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老子是局长,摸她是给她面子,像她这样的妞儿,不知道有多少想往老子身上贴呢!”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耳朵,我气得浑身发抖,拳头瞬间握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他那张肥脸砸烂。
这个混账东西!
竟然敢在刚刚轻薄筱月!
这时,黑鼠也闻声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何大政,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这场面很不满。
他瞪了父亲李兼强一眼,说,“李老哥,怎么回事?何局长可是我们今天的贵客!你怎么能动手?摔伤了怎么办?”
父亲李兼强面对黑鼠的质问,依旧不慌不忙,他微微躬身,脸上还是那副圆滑的笑容,说,“黑鼠老大,你误会了。我哪敢对何局长动手?真是何局长自己没站稳滑倒了。不过您放心,”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疼得龇牙咧嘴的何大政,“实不相瞒,我以前就是干正骨按摩的,手上有点功夫。何局长要是真摔着了,我现在就可以帮您看看。隔壁开个房间,我亲自给您正骨按摩,保证妙手回春。”
何大政一听“正骨按摩”,又看到父亲那的目光,想起刚才被轻易放倒的经历,气焰矮了半截,但嘴上还不服软,说,“赔罪?光按摩就行了?老子…”
父亲不等他说完,上前一步,看似要搀扶他,手肘却隐蔽地在他腰椎某处轻轻一顶。
“哎哟喂!”何大政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刚刚缓过一点劲的身体又软了下去,额头冒出冷汗,“疼…疼死我了!我的腰……腰好像真断了!”
父亲故作惊讶:“哎呀,看来何局长伤得不轻啊!这可得赶紧处理,不然留下后遗症可就麻烦了。”他转头看向黑鼠,“黑鼠老大,你看…”
黑鼠虽然不满,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得罪何大政这个还有用的“保护伞”,他挥挥手,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既然你会正骨,赶紧扶何局长去楼上开个房间好好看看!不给何局长治好不算完。完事了再下来自罚三杯给局长赔罪。”
“明白,明白。”父亲连声应道,让旁边的两个服务生过来,一起搀扶叫痛的何大政。
何大政此刻也顾不上面子了,腰间的剧痛让他只能乖乖就范。
父亲在经过我身边时,目光极快地与我交汇了一下,示意我冷静,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他便和服务生一起,搀扶着骂骂咧咧又痛苦不堪的何大政,朝着宴会厅外的电梯走去。
筱月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裙摆,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
她看向我,眼神里有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后的镇定。
她微微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放心。
我看着父亲和何大政消失在门口,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于何大政的龌龊,庆幸于父亲的及时出手和解围,又对筱月身处这种环境感到深深的心疼和无力。
宴会厅的喧嚣很快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黑鼠站在宴会厅门口,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阴沉表情,目送他们离开。
就在三人即将步入电梯厅的刹那,守在门口的一个黑鼠的心腹马仔,毫无征兆地突然暴起。
那人动作极快,手里握一根短小的甩棍,带着风声,猛地一下抽击在夏筱月的后腰上。
“呃!”筱月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整个人向前踉跄几步,险些扑倒在地。
她猛地弯下腰,一只手死死捂住被击中的部位,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疼得倒吸冷气,身体发颤。
黑鼠这才缓步踱到门口,声音不大,带着老大的架子冷冰冰的说,“老李啊,顺便也给你这位不懂事的‘夫人’正正腰吧。小莺以后也好认清楚,谁是客人,谁是主人,别再对贵客无礼了。知道吗,小莺?”他眼睛眯着,目光凌厉。
父亲李兼强脚步顿了一下,但他只沉声回答,“是,黑鼠老大,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筱月疼得声音也发颤,但也只能低眉顺眼地回答,“…知道了,黑鼠老大。”
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愤怒和心疼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腔里喷发。
对一个女人,还是他的“合伙人”的女人,竟然下如此重手!
这分明是杀鸡儆猴,既惩罚筱月刚才“导致”何大政摔倒,更是提醒所有人,谁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我死死咬住牙关,压下想冲出去的抓捕这个黑鼠的冲动。
父亲回身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筱月,半搀半抱地,带着她和仍在哼哼唧唧的何大政,走进了电梯。
我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筱月痛苦的神情和苍白的脸。
什么任务,什么拍照,此刻都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不能再让她独自面对危险,尤其是受伤之后。
我必须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得帮她才行!
我迅速收好迷你相机,假装不胜酒力般摇晃着走向洗手间方向,避开人群,然后立刻绕道,快步走向电梯厅。
我看到电梯指示灯停在了酒店的十二楼。
等我赶到十二楼时,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我屏住呼吸,仔细倾听,隐约听到某个方向传来开门声和模糊的说话声。
我小心翼翼地循声摸去,正好看到走廊尽头,父亲扶着筱月,和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年轻人说了几句,然后接过房卡,打开了一间豪华套房的门,三人走了进去。
我正焦急如何探听情况,却注意到父亲进去后,那扇厚重的房门并没有完全关死,而是留下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我心里一动,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父亲故意为之。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果然,没过几分钟,一个穿着黑西装、眼神警惕的男人悄然出现在走廊,他看似随意地踱步,但目光多次扫过那扇虚掩的房门,随后便靠在斜对面的墙壁阴影处,点了支烟,显然是在监视。
父亲果然料到了!黑鼠没有完全放心,派了人来盯梢后续的情况。
我也必须知道里面的情况!焦急中,我忽然想起这种豪华套房 通常带有相连的套间,方便一家人或团队入住。
我立刻转身下楼,跑到酒店前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声称是刚才上楼那几位老板的朋友,喝多了想开个房间休息,指名要开1208房隔壁的1206房,
前台小姐查看了一下电脑,面露难色:“先生,1206房已经有人入住了。1208房隔壁是1210房,您看可以吗?”
“可以,就1210!”我立刻答应,心中暗喜,果然有连通的套房。
拿到1210房的房卡,我几乎是跑着冲进电梯。
进入1210房后,我反锁房门,立刻屏息寻找。
很快,我发现了在客厅一侧,有一扇与隔壁相连的木质推拉门。
我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上去,隔壁的说话声隐约可闻。
我心脏狂跳,轻轻尝试推动那扇门。万幸,隔壁似乎也没有从那边彻底锁死,门扉露出缝隙,勉强能看到隔壁套房客厅的景象。
只见父亲李兼强先是在为何大政正骨。何大政趴在客厅的宽大沙发上,哼哼唧唧。
父亲站在一旁,大手在他后腰、背脊处又按又揉,手法看起来沉稳老练,时而按压,时而扳动,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何大政起初还龇牙咧嘴,但没过多久,痛呼声就慢慢消失了。
“哎哟…轻点…嗯…舒服…老李,没看出来啊,真有你的两下子…”何大政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父亲手下不停,语气平淡的说,“这是吃饭的老手艺了,何局长您这主要是扭了一下,有点错位,现在正过来了,休息一下就好。”
不过十来分钟,何大政就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扭了扭腰,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说,“嘿,真神了!不怎么疼了!行了行了,你们歇着吧,我可得赶紧回去,那新来的几个小模特还等着我呢!”
他搓着手,一脸淫笑,迫不及待地拉开门走了,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也没多看受伤的筱月一眼。
客厅里暂时只剩下父亲和筱月。筱月侧卧在另一张长沙发上,脸色依旧苍白,眉头因疼痛而紧蹙着。
父亲走到门口,看似随意地将门缝又推开一点点,这个角度,恰好能让门外监视的人更容易看到室内情况,但又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然后他回到筱月身边,低声说,“黑鼠的人还在外面。”
筱月忍着痛,声音极低,说,“…我注意到了。他从宴会厅就跟过来了。李叔…黑鼠可能一直在怀疑我们关系的真实性…毕竟,在酒店里,我们一直是分房睡的…”
父亲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她腰部的伤势,那里已经明显红肿起来。
他眼神里有些怒意,低声说,“嗯,我也察觉了。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先给你治伤,那一下不轻。”
说着,他让筱月趴好,撩起她晚礼服后背的部分。我看到他倒了些酒店备用的红花油在掌心搓热,然后沉稳地复上筱月受伤的腰肢。
“嗯…”筱月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手指紧紧抓住了沙发套。
“忍着点,淤血要揉开。”父亲的声音低沉而专业。
他的大手开始用力揉按那片红肿的区域。动作看似粗犷,实则力道均匀精准,每一次按压都似乎能穿透肌肤,作用到伤处要害。
我从门缝里看着,心疼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冲进去代替她受苦。
但我也能看到,随着父亲专业的推拿,筱月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原本因剧痛而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悠长,甚至偶尔会发出一两声极轻的、仿佛难以抑制的舒适叹息。
看来父亲李兼强数十年的正骨按摩手艺确实高超,不仅能正骨治跌打损伤,似乎也擅长治疗肌骨伤势和疼痛。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父亲停下了手,用毛巾擦净手上的药油,问“感觉怎么样?”
筱月慢慢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虽然动作还有些小心,但脸上已没了之前的痛苦神色,她惊讶地说,“好多了…真的没那么疼了,李叔,谢谢你。”
她的脸颊因为刚才的治疗过程和自己不由自主发出的舒服声音而泛起一丝红晕,眼神有些不敢看父亲,带着点不自然的羞涩。
父亲点点头,神色却并未放松,他瞥了一眼门缝,声音压得更低的说,“伤是暂时缓解了,但门外那家伙还没走。黑鼠生性多疑,今晚这一出,不过关,后面麻烦更大。”
筱月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门口,咬了咬下唇,脸上闪过一丝决绝,说,“我明白。李叔,现在正好如彬不在,只有我们两个…要想取得他的信任,我们…我们必须演得更像一些。”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显然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父亲闻言,老脸竟然也难得地一红,连忙摆手低声说,“这…这怎么行!你是如彬的媳妇!我怎么能…对你做那种事?不行不行!”
筱月的脸颊更红了,如同熟透的苹果,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说,“李叔,这都是为了任务。况且…你毕竟是如彬的父亲,总好过让黑鼠或者别的什么男人来轻薄我,你又不会真的非礼我,我们只是演戏而已。”
房间里陷入尴尬和紧张的沉默。
我躲在隔壁,心脏疯狂跳动,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凉,我明白筱月的无奈和决绝,可亲眼目睹、亲耳听到自己的妻子说出这样的话,要将自己置于我父亲的亲密表演下,那种滋味如同万蚁噬心,痛苦难当。
我只能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任务,这是为了揪出内鬼,为了捣毁蛇鱿萨,筱月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父亲李兼强,也是为了保护我…
就在这时,父亲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的尴尬和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带着几分痞气和风流的油滑表情,眼神也变得轻佻起来,仿佛瞬间变成了另一个混迹风月场所的老手。
他忽然伸出手指,极其轻佻地勾了一下筱月的下巴,声音也变了调,带着调戏的意味,说,“哟,小莺儿,这就等不及了?刚给你治好伤,就想念老公的‘大家伙’了?”
露骨的话语调戏让筱月身体猛地一僵,她显然也没料到父亲进入状态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和不适,但很快被强行压了下去。
她垂下眼睫,努力配合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似是而非的“嗯…”,仿佛是娇哼。
父亲低笑一声,那只刚刚正骨按摩的大手,此刻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意图,缓缓抚上筱月的肩膀,顺着她光滑的臂膀一路下滑。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腰侧,再缓缓抚过她臀部的曲线。
筱月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放松,甚至微微扭动了一下腰肢,仿佛在迎合这种令人羞耻的抚摸。
她的脸蛋抑制不住的羞红与窘迫。
“瞧你这身子,又软又韧…”父亲凑近她耳边,臭嘴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窝,用那种油腻的语调继续低语,“刚才给那肥猪正骨,哪有摸我的小莺儿来得舒服…”
筱月轻微的呜咽,似乎想推开他,但最终却变成了看似无力地搭在了父亲的肩膀上,手指蜷缩着,透露出内心的剧烈挣扎。
她像是豁出去了般,用带着装出来的媚意回应,“老李…别…别在这里…门外有人…”
“有人怕什么?让他们听去,老子疼自己女人,天经地义…”父亲的声音更加放肆,他的另一只手竟然大胆地复上了筱月晚礼服的前胸,隔着丝绒布料,握住了那饱满的绵软山丘,甚至还故意揉捏了一下!
“啊!”筱月惊喘一声,身体剧烈一颤。
她猛地睁大眼睛,看着父亲,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但很快又被任务所需的伪装压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仿佛认命了一般。
更让我心如刀绞的是,筱月那只搭在父亲肩膀上的手,竟然缓缓下滑,颤抖着,主动抚向了父亲西裤的裤裆处!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里时,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缩回手,但最终还是停留在了那里。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隐约看到父亲裤裆处被顶起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硕大轮廓和坚硬帐篷。
筱月的脸颊瞬间变得血红,眼神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仿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性和强烈的雄性气息,她的手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父亲似乎也因为她的触碰和反应而更加兴奋,他低吼一声,顺势半压在筱月身上,臭嘴亲吻着她的耳垂、脖颈,大手在她身上更加放肆地游走揉捏。
筱月仰着头,急促地喘息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呻吟,身体微微扭动,不知是在抗拒还是在被迫迎合。
她的发髻有些散乱,几缕发丝黏在潮红的颊边,晚礼服被揉搓得褶皱不堪,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整个场面充满了情欲和失控的边缘。
我躲在门后,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血液冰冷,呼吸艰难。
巨大的心痛和嫉妒几乎将我淹没,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我无数次想要冲进去,打断这令人崩溃的表演,但我的理智和筱月之前坚定的眼神又将我死死钉在原地。
我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反复默念:这是任务,这是假的,筱月是为了取得信任,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我的父亲李兼强,我相信她,我必须相信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我听到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那个监视者离开了。
几乎就在同时,隔壁房间那令人心碎的声音和动作戛然而止。
父亲李兼强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筱月身上弹开,迅速退后好几步,一直退到另一张单人沙发边,踉跄着跌坐下去。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涨红,眼神里充满了慌乱、羞愧和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
他甚至不敢再看筱月一眼,慌忙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西装和因为兴奋明显隆起的裤裆,动作狼狈不堪。
筱月也猛地蜷缩起来,拉过沙发上的靠垫紧紧抱在胸前,试图遮挡被揉乱的衣服和暴露的肌肤。
她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但我能看到她裸露的肩膀在微颤。
她整个房间只剩下两人粗重不均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情欲和巨大的尴尬。
我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浑身冷汗淋漓,仿佛刚经历了一场酷刑。
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似乎缓过气来,声音干涩嘶哑,愧疚的说,“对…对不起…筱月…我…”
筱月没有抬头,只是拼命地摇头,坚定的说,“别说了,李叔,任务需要,我们都别无选择。”
她停顿了很久,才用尽力气般低声挤出一句,说,“谢谢你,刚才宴会厅里护着我。”
父亲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我不敢再待下去,巨大的心痛和复杂的情绪让我几乎崩溃。
我小心翼翼地合拢门缝,像逃一样离开了1210房。
回到喧闹的宴会厅,这里的气氛依旧热烈奢华,仿佛刚才在楼上发生的那惊心动魄、令人心碎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端起酒杯,在人群中穿梭,试图寻找其他可疑的目标。
但我的目光无法聚焦,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隔壁房间的画面,筱月痛苦的呻吟、父亲放肆的抚摸、那惊人的轮廓…这一切像噩梦一样缠绕着我。
直到宴会散场,我也再没能发现任何值得拍摄的目标,唯一的收获,只有何大政的那几张照片。
散场后,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酒店。寒冷的夜风一吹,让我稍微清醒了些。果然,没过多久,那辆熟悉的红色出租车再次停在我面前。
我拉开车门,父亲李兼强沉默地坐在驾驶位,目光直视前方,没有与我对视。
筱月坐在后座,她已经重新整理好了头发和衣服,甚至补了妆,眼神里带疲惫和一丝残留的惊惶。
她看到我,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我默默地坐进她身边,关上车门。熟悉的馨香传来,但这一次,我却感到一些隔阂与心痛。
当我再度拥着妻子筱月的娇躯时,她靠在我的肩头泫然欲泣,我知道她受了巨大的委屈,但我只能在旁观望,也心痛如绞。
父亲默默地开着车,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我和妻子筱月分开,她叙述起调查情况来,说,“如彬,今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今天晚上父亲帮我治疗了腰伤,你不要太过担心。今天晚上宴会厅里的何大政是关键突破口。他是三环路警察局的局长,位置重要。你必须想办法…利用好你现在这个‘被拉下水’的身份,接近他,从他那里打开缺口,摸清警局内部到底还有哪些人被收买了,调查如果得当的话说不定可以抓到重要线索,这很重要,听明白了吗?”
我看着她强装冷静的侧脸,想到她为了任务所付出的代价,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为沉重的点头:“…我明白。我会想办法的。”
车子很快到了我家附近的路口。
天色已经很晚,而且今天晚上的骚动已经引起了黑鼠老大的疑心,妻子没有下车与我吻别,我也理解,她的任务和安全更加重要。
“如彬,一切小心。”她轻声说。
“你也是。”我说。
出租车载着她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我独自站在风中,摸着口袋里的迷你相机,感觉它重若千钧。
何大政…警局内鬼…蛇鱿萨…未来的路,似乎更加黑暗和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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