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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将近十点的时候林天成才回到家，陆心雅早早就把儿子赶进了房间睡觉，她抱着胳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满脸红光的林天成，曾几何时，这个帅气的男人已经变得肥头大耳不修边幅，肚子上的赘肉赶上隔壁邻居怀孕五个月的规模了。
陆心雅并不会以外貌评判一个人，如果林天成是为了这家奔波劳累，最后变成这个模样，那么陆心雅只会更加心疼他。
可惜结果并不是，这个男人只是长期混迹在各种赌场打牌，吃着他们提供的荤腥油腻又没营养的垃圾食品，这才迅速发福，而且他一天的运动量也就从家里到牌桌，从牌桌到厕所。
这样的方式显然不是陆心雅能接受的，她看着想要悄悄溜回客房的林天成冷冷开口道：“今天又加班了？”
“啊？哦哦，可不是嘛，该死的资本家……”
林天成还是老一套的说辞，脚下的动作却是更快了，在他躲进客房前，陆心雅突兀地问道：“晚上又输了多少？”
“谁说我输了，我还赢了二百哩，那个孙老狗真不要脸，二百都要记账……不是老婆，你听我解释。”
林天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冲进了房间，在他关上房门前，陆心雅早已赶到。
“你给我老实交代，那三百万你还剩多少！”
“啊，老婆，你怎么知道……”
陆心雅抵着房门，冷冷地注视着林天成，“你不是要解释么，可以开始了。”
林天成张了张嘴，一切借口在对上陆心雅那双已经失去所有情感的冰冷眼眸时轰然溃散。
『扑通』林天成竟然直接跪了下来，扬起手一下一下地扇在脸上。
“对不起老婆，我不是人，我没有管住自己的手，我该死，我该死……”
陆心雅没有说话，更没有去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天成表演。
『啪、啪、啪』的声音一开始还挺响亮，还没持续多久呢就不怎么听得见声了。
“怎么，没力气了？我给你叫个外卖，吃完你接着扇，你今天要是能把自己抽死，我还高看你一眼。”
“老婆，别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林天成讪讪地笑了笑：“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
“闭嘴！！！”
陆心雅忽然激动了起来，厉声质问道：“林天成，你没资格叫我老婆，你眼里还有这个家么？！你知不知道女儿马上高考了，儿子也初三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之后会有多伤心？你有没有想过房子被人收走之后孩子们要住哪里？他们的同学朋友知道了有你这样的父亲，会怎么看他们？！”
你简直、简直无可救药！！！之前欠下一百万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又是怎么在你爹娘面前磕头认错，怎么在我爸妈面前赌咒发誓的？！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又借了三百万，还敢背着我把房子抵押了，再往后你是不是还要把我压上去，把你儿子女儿都压到牌桌上去？！！
“老婆，这次我真心知道错了，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你打我，打我消消气。”
林天成一边说着，一边挪动膝盖，往陆心雅身前凑去，却被陆心雅用一张纸挡住了去路。
“离、离婚协议？”
林天成颤抖着双手，看着A4纸上的内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陆心雅的眼睛：“心……心雅，你真的要与我离婚？还要这套房子，你要见死不救吗！那些人收不到钱一定会弄死我的！”
“到最后你也只是关心你自己会不会被打死么……”陆心雅双眼泛红，悲哀地叹了口气，所有心气都散了，连指责的话语都懒得再说一句。
看你这德行，那三百万估计都输得差不多了。这个钱我会尽力去还，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孩子和老人不会受到那些流氓骚扰。
但你也别想就这么算了，你的那一半房产现在已经属于我了，明天去办手续，去掉你在房产证上的名字，然后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之后的一年你可以继续住在客房，我就不收你房租了，直到儿子和女儿毕业，你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心雅……”
林天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陆心雅粗暴打断。
“我不想再跟你说一句废话，听一句谎言！你要是有什么不同意见，三百万你就自己去还，否则就给我闭嘴！”
最终，这场争执两败俱伤。
陆心雅本就死了的心又被狠狠伤了一次，林天成失去了最后一个愿意为他兜底的人。
……
我看着监控画面里落下帷幕的争吵，良久无言。
当然，我并不觉得是我雇人把事情捅出来的错，难道我不说这三百万就不存在了吗？
爸爸从来就不是无辜的，况且他抵押房产的真实目的，不就是逼妈妈替他还债么？
妈妈虽然没那么多钱，但姥爷家的那套房子，可马上要拆迁了，他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也就妈妈不相信人能无耻到这种程度，所以才没有察觉。
不过妈妈居然果断选择和爸爸离婚，着实是吓了我一跳，但好在我对妈妈思维逻辑的揣测没有偏差太远，妈妈为了家人最终还是选择认下这三百万的债务，那么她上哪去弄这笔巨款？
姥爷家的拆迁款妈妈是绝不会去动的，我想我搭的舞台马上就要迎来它的女主角了，至于爸爸是否继续住在家里，对我影响并不大，倒不如说反而还更有利，说不定要突破妈妈的心防还得靠爸爸的助攻。
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我仰头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虽然计划顺利地进入下一阶段，但我的心情却有些复杂，未来妈妈或许会兼顾我妻子的角色，或许会成为我的地下情人，又或许会和我这样大逆不道的逆子断绝关系，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从今晚开始，妈妈将不再单纯只是我的妈妈。
重新拿起平板，将画面切换到妈妈的卧室，已经洗漱完毕的妈妈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三百万不是三百块，能睡得着就有鬼了。
最终，妈妈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不再像一条被生活翻炒的咸鱼，起身坐到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起键盘。
看到这一幕，我微微一笑，丝毫不慌，不用看监控我都猜得到妈妈想要查询的是那个足以改变我们全家人命运的APP。
很快，妈妈就搜索到了想要的信息，不仅有看起来十分正规的官网，在某度知道、某乎、某度贴吧、某红书上都有一定量的相关帖子，这些帖子的内容有抱怨资格太难求的，有吐槽AI判定太严格的，有担心在家里安装传感器是否有辐射的，有反应装了APP后耗电量明显增加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主打一个真实。
重头戏自然在最终大奖的真实性，以及是否有隐私泄露风险的可能上，这类敏感的问题下面自然有“亲身经历者”现身说法，还有懂哥从技术角度进行详细剖析，所有言论都在潜移默化地向妈妈灌输一个想法获得参与资格不亚于中五百万彩票，而且安全可靠，还分币不花，纯粹白嫖。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原本忧心忡忡的妈妈逐渐放松了下来，最后甚至直接拿起手机进入APP申领了三个传感器，动作一气呵成，像是生怕自己会反悔似得。
我也跟着松了口气，到了这一步妈妈这只小青蛙才算真正跳进了我的锅里，不枉我在那几个只认钱的网站上花了我一年的收益。
……
两天后，快递如约而至。
陆心雅神情复杂地拆开了包装，在AI客服的指引下安装在了客厅隐蔽的角落，任务界面的客厅选项终于不再是灰色的。
等全家就剩她一个人时，陆心雅才狗狗祟祟地拿出手机进入任务界面，客厅内她亲手装上的传感器让她浑身不自在，有一种奇怪的背德感。
【可选任务一：对子女竖起大拇指，并说出：你一直是我的骄傲。（完成奖励：100点积分。）】
【可选任务二：与子女一同翻阅儿时的相册。（完成奖励：50点积分。）】
【可选任务三：给予子女一个深情的拥抱。（完成奖励：每持续1秒获得100点积分，上限为1000点。）】
【请注意，由于您是第一次接受任务，特此提醒，请勿将你正在参与人类行为观察实验的事情告知任何人，否则我司将依法追回所有奖励，并保留追究您违约的权利。】
“这……这就是所谓的人类行为观察实验吗？”
陆心雅想起这个是国外举办的活动，他们那边对爱的表达不像国人那样含蓄，经常把『我爱你』什么的挂在嘴边，这是要观察国内家长与子女的相处模式吗？
至于需要保密她还是比较理解的，否则人家这么大费周章，投入大量金钱，是看你们演戏来了？
诚然，如果私底下偷偷告诉儿子让他好好配合，那么完成任务可以说没有丝毫难度，但陆心雅并不打算这么做，不仅是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钻这种空子，也怕儿子不小心说漏嘴，传感器的存在就像是一把利剑悬在头上，好不容易看到还清三百万的希望，陆心雅是一点也不敢赌，而且这些并不过分、甚至还有些温馨的任务要求让陆心雅彻底抛开了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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