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德凡纳那老头在那里?”
“为了朱鹮大人……当然是!”
仍然穿着高调的洁白军装的伊莱莎将脑袋埋进了朱鹮的胸怀里,相当流氓地又吸又蹭,还好公交车上尚且没有别人……
“喂,你们两个,怎么说也同行一场,不想着来救我吗?”
朱鹮压低了声线,咬牙切齿地看着显然没有把她从伊莱莎的魔爪中拯救出来的意愿的青与修女小姐,这两个卖友求荣的家伙……
“只要把你卖给伊莱莎,她就会告诉我们德凡纳在哪里——综合来看,稳赚不赔。还有,柯琳娜欺负我的时候,你不也什么都没做吗?”虽然自己也被修女小姐死死抱住了半边身子,不过,青却没有同情和自己遭遇相似的朱鹮大小姐,那家伙毕竟在一周前把自己出卖给了柯琳娜……“就让她摸几下,又不会死什么的……”
“我更想要看到,朱小姐被伊莱莎小姐玩弄的……样子呢。”
柯琳娜还是这样,即使说的是这种话,也保持着温柔的微笑。
不过,这种笑容到底多少来自于正在吃青的豆腐,多少来自于对朱鹮的遭遇的幸灾乐祸,就不一定了。
“你们两个……!”
在朱鹮的哀嚎声中,公交车开过郁郁葱葱的道边人工林,穿过还算是繁华的市区,向着远处的小镇社区开去。
“德凡纳神父是欧洲行动小组的组长,在我和青小姐见面之前,就已经在全体大会上提出锅辞职了——只是,他居然会在这种时候退出吗……真是奇怪……”蜷缩在青不情愿的怀抱里拱了拱,柯琳娜像小孩子似的咬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的样子,“按理来说,他应该坚持到杀掉我或者……撤退北美……伊莱莎,上次见到德凡纳,他说了什么?”
“都说过好多遍了……我要和朱鹮大人共享二人世界……咕……才没时间想那种事……”
而伊莱莎只是把那只蓝色的脑袋瓜子往被她捆住的朱鹮的肩上靠了靠,显然,这家伙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了,虽然不是啥正面的事就是了。
“德凡纳在这个时候退休,并把职权交给了不知何人……真是有趣,青小姐,你觉得呢?”
“反正我们只需要抓住他然后拷问之类的吧……喂,不准揉我胸。”
“让人家揉揉嘛……又不会给你揉平了……呜呀!”
车子猛地停下,柯琳娜险些被惯性甩出、撞在椅背上,只是因为青临时抱紧了她,才幸免于断鼻梁的命运。
“青小姐……”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青小姐,明明很关心我,却总是这样不坦率呢……”
“谁要关心你这种家伙啊!赶紧从我身上下来!”
“不要~人家要你抱下车~”
“你这个……”
而在另一边,朱鹮看着伊莱莎手中的项圈,开始认真地考虑,从都柏林的哪座大楼上跳下去不会被找到。
“我说,你从哪搞来这么多这么奇怪的衣服的?”
看着修女小姐穿着的鲜艳的粉红围裙与略微有些“通透”的白衬衫,青不禁开始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其实只是想要色诱自己才……不对,为什么她会这么想……
还好伊莱莎和朱鹮去调查那座据说很可疑地死了人的房子去了,看不见自己因为美色而纠结的……
“是松饼哦?”
“哈?”
“就是,德凡纳隐居的这个小镇,其实正在举行松饼节哦?”像是担心青听不懂似的,修女小姐挺起胸膛,拍了拍印在围裙胸口处的那只棕色的蓝莓松饼,很自豪的样子,“因为想着德凡纳很可能会来参加所以就去报名了——唔,青小姐,一直在看我的胸口欸,好色。”修女小姐赶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脸颊红红的,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因为被那样看着而羞涩。
“别说得跟我是什么色狼似的啊……”叹了口气,青捏了捏修女小姐的脸颊,仔细端详着那只大大的松饼,好像想要找出它的意义一般,“橡-木-镇-松-饼-节……你确定德凡纳会参加这个?”该说不说,这家伙的脸皮确实蛮软的……要是没那么厚就好了……
“谁知道呢,反正在他退休前,就有他大量挪用组织基金去收购糖果厂家的传闻……唔,尝一个吗,青小姐,很好吃哦?”
“……行吧。”
嗯,只是因为看起来很好吃才……而且,那家伙露出了,很温暖的笑容呢……虽然因为眼睛是眯起来的看不出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就是了……
唔……虽然被那家伙喂点心很火大……但是,松饼……好好吃……原谅她好了……
“话说回来,青小姐的衣服才是,这套警服,不会是偷的吧?”
用手帕帮青擦了擦嘴角的残渣,柯琳娜敲了敲她身上穿着的亮黄色防水夹克上的“GARDA”字母,有些怀疑地盯着青因为松饼而满足的双眼。
虽然青小姐老是因为她犯法什么的揍她屁股,但青小姐自己,明明也不是什么守法公民……柯琳娜撅起了嘴唇,很不服气的样子。
“怎么可能是偷来的。”青撇了撇嘴,跟着柯琳娜的步伐,走向了松饼公司的临时驻地——一间好像很平静的别墅式建筑,与周围的其余居民房别无二致,“只是找了个警官聊了聊而已。”
“然后他就突然晕倒在地被你抱进垃圾桶里休息,后脑勺上还莫名其妙多了个大包?”
“……对。”
“青小姐,好不诚实呢~”
“……不准揉我脑袋。”
“青小姐抗拒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柯琳娜显然不打算因为她的一点点抵抗情绪就放过她,直到走进敞开的车库门,青才勉强挣脱了修女小姐诡异的牢固得离谱的双臂的禁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完全靠着靠着那辆粉色的小轿车,才没有瘫软在地。
真见鬼……这家伙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安德森夫人把松饼节的总部设置在了她的隔壁,不过,她特别邀请,指名要我来她的家里帮忙呢,”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在青疑虑的眼神的注视下,修女小姐摆出一个端庄的认真表情,昂起脑袋,随后,拉开了房门,“青小姐,你看,就连那样的老婆婆都知道,我是难得一见的贤惠又温柔的美人哦?不考虑抓住机会吗?”
“就是因为老眼昏花,才没看清你的本性吧……”
叹了口气,怀着对老婆婆(好像姓安德森?)的恳切同情,青只好跟上柯琳娜,走进了与车库连在一起的厨房。
唔……好香甜的味道……是松饼粉啊……
“你确定这样是合适的伪装?”
“橡木镇的宠物保有量在全爱尔兰都名列前茅所以——”
“所以你觉得,这样会让我们融入当地氛围吗……”
“当然!朱鹮大人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别的款式,所以请不用担心!”
“我担心的又不是这个……”
朱鹮看着自己手中的狗链把手,多少还是陷入了些许沉思的。
伊莱莎这家伙的转变实在太快了,快得让她开始怀疑,伊莱莎是不是正在忍辱负重什么的,准备在她与青身边卧底,只是,如果只是忍辱负重的卧底的话,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主动给自己戴上项圈什么的……就算柯琳娜也没有做过啊……不过,柯琳娜只是在利用青对她的美色的沉迷就是了,自己可对伊莱莎没兴趣……
好吧,准确来说,是对身体以外的部分没兴趣。
朱鹮可以很坦诚地说,自己对伊莱莎的肉体相当沉迷,不然,早在索维格庄园,就让她遭受和那些天主军士兵相同的命运了。
话又说回来,让这么漂亮的美少女轻易地死掉然后被烧成灰,可不是她的作风。
她还记得母亲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
“朱女士,托你老妈的福气,你是上流阶级的人物,只要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是珠宝,男人还是职位,都要用尽手段去争取,不然,就是给你妈丢脸,明白吗?”
不过,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明白过来,母亲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种话就是了。
——说归正题,伊莱莎的肉体,确实很对她的胃口。
身高刚好比自己矮一个头,胸部和屁股都蛮饱满圆润的,两条肉乎乎的丰腴大腿更是,至福……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又病娇又变态的性格,但不得不说,她确实鼓不起勇气离开伊莱莎……
应该自我厌恶吗?不,说到底还是伊莱莎是红颜祸水吧……
不管是谁,都会被她的美貌蛊惑,所以她的决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何况她们能够来到德凡纳神父的藏身处,也是多亏了伊莱莎……
朱鹮的内心,像大海一般慌乱了。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继续调查……至少这样,伊莱莎会少点精力折磨她……
“夫人,您真的不去和我们一起,分发这些美味的松饼吗?”
“我的腿脚没那么便利,而且,还有很多东西要做呢。请把那瓶蓝莓干递给我……”
说来奇怪,虽然修女小姐在进门后的十分钟内,已经先后完成了两次对安德森太太的厨房摆件的盗窃,对方却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反而还是热情地与她交流着松饼节与生活的话题,青简直要开始怀疑,这老太婆是不是年轻时也是柯琳娜这样的人……
“太太,您真是勤奋呢,要是我们的教会,也有更多您这样的人就好了。”
“我只是觉得,应当以自己的方式奉献社区,仅此而已——说到教会,再过一会,我还要上楼,给刚刚搬到隔壁的那个老神父缝他的袍子呢。阿尔特纳小姐是修女的话,能够理解吧?好像是要在诸圣节还是什么时候用的……”
“嗯,我明白的,我也穿过呢。”
说谎,这家伙明明是新教徒。
——话说,如果天主军是美国的新教极端派的组织的话,为什么还会有神父、修女这些职业呢……或许这是什么新的政策革新吧,基督教就喜欢搞这些玩意……
等等,老神父。老神父的长袍……
不会是德凡纳吧。
青赶紧从靠着的墙根处站起,在厨房里的二人还没注意到的空隙,慢步摸上了楼梯。
安德森太太对她的印象莫名其妙很差,不知是因为她穿着警察的制服,还是因为她是中国人……无论怎样,她的消失,大概都会让她暂且宽心一段时间吧。
“阿尔特纳小姐和父亲关系不好吗?总是觉得,你对他有很多怨念呢。”
“……现在,我们大概,已经没法挽回关系了吧。不过,我正在学着,不去怨恨他把我抛弃在上海,大概如此吧。”
“嗯……如果你能够更加博爱一些,或许,还会有修复的余地呢。年轻的时候,我也……”
……柯琳娜明明不会和自己说这些的……为什么……而且,和安德森太太说话的她,看起来,好开心的样子……
不对,她为什么要怨恨这个,她巴不得那家伙少烦自己一点呢。
青赶紧加快了上楼梯的脚步。
安德森太太的房间比她想象的要有少女心不少,很难想象,那个老掉牙的婆婆会有这么鲜艳粉嫩的墙纸与床单。
还好,她把那件长袍挂在了最显眼的地方,她不用去搜别的房间,或者老年人一般而言臭烘烘的衣柜了。
长袍的材质精致,形制优雅,只是看样子不太像是宗教法袍一类的物品,倒更像是……游戏里的反派组织的装束?
她见过修女小姐和那个好像叫卡特纳斯的神父的正装,他们穿着的的,好像也都只是一般的神职人员衣物而已……唔,口袋里有封信,从笔迹判断,大概是安德森太太写完后塞进去的……For Mr.D,看来,确实是给德凡纳神父的……
“亲爱的老德凡纳,你的袍子已经缝好了,希望你能满意,如果有什么意见,请打电话或登门拜访。”
也就是说,德凡纳和安德森太太,确实有所联系……或许可以以此为契机……
(P.S. 您教授我的处理方式相当行之有效,我会很快作出更多美味的松饼的。顺便问一句,您对亲自来地下室指导感兴趣吗?当然,我会提前清理掉让人不舒服的东西的)
德凡纳在教安德森做松饼……或者处理食材……真是稀奇,恐怖组织的头目还有这种技能……不过,按照伊莱莎和柯琳娜的说法,德凡纳应该在甜食上很有造诣,这倒也……并不奇怪?
按照最后的说法,似乎安德森太太是在地下室内调配松饼配料吗?
但是,让人不舒服的东西……能让德凡纳那老头感到不舒服……到底是何方神圣……也或者德凡纳出乎意料的对某些东西,比如麦子或鸡蛋不耐受吗?
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看来,或许安德森还没有把那些东西从地下室清掉……
青将那封信折了折,揣进兜里,随后,快步走下了楼梯。柯琳娜还在和安德森太太说着奇奇怪怪的家常,不过,她本来就懒得听。
“咔哒。”
虽然通往地下室的门被用钥匙反锁,不过,该说还好她转业之前顺走了办公室里的开锁器吗?
打开楼梯下的侧门,一股浓郁的甜腻气息瞬间喷涌而来,差点让青睁不开眼睛,她只好赶紧屏住呼吸,眼睛眯成一条缝,勉强走下了楼梯。
“说起来,你的那位朋友,去哪了呢?还想让她尝尝我的新配方呢。”
“她大概去节日现场了吧,我和她……嗯,现在,有些关系上的问题……她好像有点躲着我呢。”
顺手关上门,冒着弥漫的红色雾气,青艰难地走到了地下室的空间内。
唔……似乎是,小工坊一类的布置呢……虽然没心情去关心爱尔兰的松饼食品卫生问题,但是,这样的场景……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虽然并不愿意依赖自己的直觉,不过,仔细调查一番,总是没错的。
唔,这边的柜子上,摆着超多的调料罐子与……那是糖精和味精嘛?
仔细看看的话,好像这些是……2011年以来,每个月诞生的新的松饼粉的配方……这倒让她有些佩服起那老太太了,要是她的话,大概第二个月就会把所有事都推给柯琳娜了吧——为什么会是柯琳娜?
她不太清楚,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会推到那边吧。
——不对,现在不是想那家伙的时候!
在柜子的旁边,是一座大得有些离谱的钢铝合金(?)结构,看起来很像是电视上的烤披萨的炉子,不过,总体结构更方,而且,是封闭式的……真是稀奇,安德森太太要用这个烤松饼?
地上还散落着一只小罐子,虽然看不懂上面的英文,不过,青觉得,大概是哪种意义上的调料吧。
反正欧洲人总是这么奇怪……将它捡起,揣进兜里,青觉得,或许回国之后,可以试着用它调配下面粉之类的……大概。
反正实在不行,仍旧全部推给柯琳娜去做嘛,那家伙天天赖在她家里,也不交房租……
在地下室的中央,两张长长的木桌并排而立,在第一张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工具,以及好几张防水布与餐巾。
青没有仔细去观察它们,想来,那也只是无聊的烘焙用品吧。
跨国第一张长桌,第二张长桌上,摆着与第一张相当类似的瓶瓶罐罐,不过,包装得更随意,桌子上也更加……该说是脏兮兮的吗?
虽然不想这么说,不过,这种脏兮兮的桌面,即使是她这种懒惰的人,也并不想要接受啊……
两张长桌之后,是一架看上去有点像医院手术台的铁床,不过,上面摆着的是各种瓶瓶罐罐的食材与几只小蛋糕成品;而在墙根处,则是一张实验桌,以及一只展示柜。
展示柜里摆着的自然不是朱鹮那种新潮的女孩子喜欢的贴纸、玩偶或手办什么的,而是……大大小小的……各种颜色的头骨模型?
真没想到,安德森太太还有这癖好。
她本来还以为,只有中二爆棚的青少年才喜欢这些呢。
实验桌上,则摆着显微镜、温度计、试管架、烧杯等等等等她只在初中生物课上见过的东东,莫非,安德森还是个退役的化学家什么的,或者她还打算过做个植物学家?
毕竟在实验桌的一旁,还有一张小桌,在紫外灯下,正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植物……
安德森在实验桌上留下了笔记本,虽然看别人的日记或者随便什么本子都不太礼貌,不过,安德森毕竟是和德凡纳有关系的人,说不定,她的笔记里,也有能推断天主军活动的……
“2012年1月15日,在松饼粉里加入了十五毫克巧克力,效果不佳,下次应当增加牛奶用量。”
在接下来的五年内,整本笔记充斥着这样无聊又流水账的松饼粉改进记录,直到——
“2017年12月23日,赫尔穆特·施密斯先生不幸地死去了。虽然不太了解他,但我还是……将他藏在了家里。我担心,警察会因为他的死相怀疑我。准确来说,他是死于松饼粉内的坚果成分,但我明明有警告过他……”
赫尔穆特·施密斯……他是谁?他死在了这间建筑里……
“2017年12月24日,施密斯先生的大部分身体已经送进焚化炉内销毁。虽然不知到前主到底为何留下它,不可否认,帮了我不少忙。”
所以那个钢铝合金的大炉子是焚化炉……不是烤炉啊……
“我将大脑留了下来,有一种力量彷佛在驱使着我,不能就此止步。人活七十古来稀,我想,也该做些什么,来为为数不多的老年赋予一些意义吧。”
……她保留了大脑?
不,等等,如果只是事故甚至误杀的话,还在她的理解范围内,但保留了大脑……?
也就是说,赫尔穆特·施密斯的尸体,是在被开颅取走了大脑后才……
“2017年12月25日,圣诞节,施密斯松饼在宴会上大受欢迎,可以投产。”
施密斯松饼……她不会……难道……
青赶紧回过头去,小步跑到了那只摆满了松饼粉的柜子前,找到了标记着“2017-12”的那只罐子——果然,罐子上的标签上,赫然写着“低筋面粉200克,泡打粉1大匙,蛋2个,鲜奶1又1/2杯,奶油1/4杯,糖50克,人脑成分2克”。
也就是说,这家伙,不管她是不是故意杀害的施密斯,都将他的脑子剖出来,磨成粉末,做进了松饼里……
“2017年12月31日,真遗憾没让安妮度过2017,她还挺期待2018年的呢。安妮的成分比施密斯先生甜美些,是因为她吃的甜食更多吗?”
仅仅在人脑松饼的六天之后,安德森太太就杀了第二个人……
“2018年1月1日,迈克尔又来了……我知道他会说什么,但我们的关系不可能修复的。——迈克尔的成分,会不会有独特的味道呢?”
在接下来的半年内,至少依据日记记载,安德森太太接连在爱尔兰各地谋杀了二十一名各种身份的平民,并将他们的大脑剖出,做成了松饼粉的成分……也就是说,柯琳娜喂她吃的那块松饼……咕!
青赶紧捂住嘴巴,提前防止自己吐出来。
“2018年8月22日,隔壁搬来了个叫德凡纳的老东西,他来拜访我时,说自己是施密斯的老前辈,不过,不会和我计较施密斯的死去,他只想在橡木镇颐养天年。我该相信他吗?还是说,他只想麻痹我,然后交给警方……”
德凡纳是上个月月底刚搬进来的……就在她除掉埃尔门德斯的后脚……
“2018年9月1日,德凡纳和我见面,并教授了我更加专业的取出人脑与处理它的方式。这老头还挺专业的,真想不到,居然是个神父。”
也就是说,德凡纳和安德森太太,是因为施密斯……从日记内容推断,应该是天主军成员……因为施密斯的死才相识……青再次转头看向了实验桌旁的展示柜,看着上面的那些颅骨,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除了施密斯的尸体已经被烧却,其余所有受害者的头骨都……
而在实验桌前的那张长桌上摆放着的一个个玻璃罐,也终于让她得以窥见了全貌——那是一只只福尔马林罐,漂浮着一只只色泽诡异的……人脑……
“吱呀。”
——从头顶传来的声音,是门开了……
顾不上进一步观察那些诡异的脑子,青赶紧从警服一侧的枪套中拔出转轮手枪,随后,翻身躲在了摆放工具的长桌下。
还好这条桌子蒙了能盖到地面的桌布……
“唔唔,唔!”
是女性被蒙住嘴挣扎的呻吟……从音色判断,大概就是柯琳娜了吧。真是稀奇,她也有这样窘迫的一天啊。
“安德森太太,真没想到,我会的叛徒会在你这里,”是个老头的声音,看样子判断,应该就是德凡纳了……“真感谢您,帮大忙了。”
“其实,我只是觉得,这么可爱甜美的女孩子,应该会很美味吧?抱着这样的心情开始的呢。”这应该是安德森太太的声音……也就是说,她确实想要把柯琳娜做成……松饼。
“最近,我在尝试将人脑粉和越橘混合呢。”
“唔唔!唔!”
——啊,算了算了,虽然还蛮想看看柯琳娜坏成这样的大脑,到底该是什么样的,不过,青还是决定,把她救出来吧。
从脚步声判断,德凡纳应该没有带保镖或者随从一起,在这座地下室里,只有他、安德森太太和那家伙在……
青将右手撑在了桌底,出乎意料的,虽然摆满了工具,这张桌子,却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呢。
“好,乖,很快就会结束,虽然会很疼,不过,你会变得很甜很美味哦?”
柯琳娜被平放在了……手术台上,至少现在听起来是这样的……德凡纳那老头好像是去看……头骨样本了吗?
啧,虽然很想听听他们到底想说什么,不过,眼下看来,他们大概会一边解剖柯琳娜,一边……该死。
感受着安德森太太的脚步走到自己身旁,青没有过多犹豫,一下撑起了桌子,在金属工具纷纷落地的清脆响声中,将安德森太太压在了翻倒的桌面下。
随后,在德凡纳来得及掏枪反击之前,她边一脚踩在了翻倒的桌底上,在老年人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中,果断地向德凡纳的方向扣下了板机。
爱尔兰警察的转轮手枪没有消音器,不过,还好是在地下室内。
“砰!砰!砰!砰!砰!砰!”
弹匣内的六发子弹转瞬间便倾泻而出,在德凡纳的胸膛、肩胛、手臂与腹腔上炸开血花,将他撞在那只巨大的颅骨展示柜上,手枪脱手,落在了地上,他则缓缓瘫坐在地上,各色各样的颅骨纷纷滑落、砸在他的身上,染上了汩汩冒出的,陈年老血的颜色。
“你——咳咳,你……”
看着青使劲踩了踩桌板,随后举枪对准了自己的面孔,因为肺部的伤而无力地呻吟着的德凡纳,双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几分疑惑。
不过,当然,青没有打算,解答他的疑惑就是了。
虽然跟着伊莱莎前来找德凡纳的本来目的,是将他带走并问询天主军的相关情报……不过,现在看来,只能靠她们自己去找了呢。
在德凡纳逐渐失去光芒的眼神中,青为转轮手枪上满了子弹,随后,走到他的面前,将枪口对准了他的面庞。
“忏悔吧。”
当然,她没有指望德凡纳这种恐怖组织头目后悔什么的,只是,这好像是他们信基督教的传统之类的?
她还是觉得,无论怎样,也要展示一下民主国家公民的素养嘛。
“你——”
看样子,德凡纳并不十分想要忏悔或者留遗言的样子。他伸出的血迹斑斑的手,仍然朝向地上的手枪。
“砰。”
一小时后,松饼节现场
“德凡纳的住处和施密斯的故居都已经彻底搜查过了,伊莱莎这家伙,鼻子还挺灵的,”朱鹮耸耸肩,坐到了端庄地站在一架煤油灯一旁的柯琳娜的身边,这家伙,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不过,她没义务帮青去查清就是了,那是她们小两口的事,“施密斯的文件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作为天主军的外派人员的琐事……不过,德凡纳的记录,明显更有意思呢。你听说过‘末日方舟’,或者任何类似的项目吗?”
“末日方舟……”柯琳娜咬了咬自己涂着漂亮的鲜红指甲油的纤细手指,露出了很罕见的苦恼的神色,如果青不是在沉迷烤肉的话,一定会被逗笑的,真可惜没让她看到自己这么可爱的样子……修女小姐有些遗憾地想到,“虽然父亲是大队指挥官,不过,我其实,只是南京分部的普通职员哦……末日方舟……德凡纳好像和父亲提到过,但……”
“德凡纳的日记里提到,下个周二,就将是今年的‘末日方舟’的项目年会,”朱鹮摸了摸像一条大型犬一样扑进自己怀里的伊莱莎的下巴,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吗……被变态痴女骚扰什么的……“直升机会在今天晚上来接他。”
“……真有意思。”
柯琳娜停止了对自己手指的啮咬。
老实说,自从把从索维格那里得来的总统监听记录卖给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她就想要回南京寻欢作乐去了。
只是,青小姐与朱小姐,好像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天主军的样子……虽然与她没有关系……但,青小姐认真的样子,好帅……
“美国好像还有天主军的本部,不过,我和伊莱莎都觉得,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去看看这个所谓的‘末日方舟’,到底是什么人在推进,你的意见呢?”
“青小姐,会喜欢这样的冒险吧……”
柯琳娜觉得,微笑着如此回应,已经是很明确的态度了呢。
青小姐毕竟,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把她从被剖出大脑做松饼的命运中拯救了出来……虽然之后把安德森太太和德凡纳的尸体抱进焚尸炉的环节有些反胃,但她,好像产生了很危险的情感……青小姐,会接纳这样的自己吗……
“你和陈青那家伙都同意啊,行,准备好武器,他们可能有不少特工——伊莱莎!不准舔我的领带!”
“朱小姐,很有精神呢……”
看着朱鹮手忙脚乱地试图推开伊莱莎,柯琳娜温柔地笑了出来。嗯……要是青小姐,也能这样离不开自己……就好了呢……
……自己,变得好奇怪啊。
明明最开始,只是想要骗青小姐把剑给自己而已……
北大西洋,天堂岛
应该说,如果仅仅从外形上判断,天堂岛仅仅只是一座大过头的恰巧承担了那样大的建筑的礁石而已。
它没有什么成型的大型生态结构,也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海鸟抑或是高大的山脊,仅仅在半个世纪前,这里在地图上的名称还是众多英王乔治三世岛中的一座而已。
不过,一切毕竟今非昔比。
古朴的苏格兰古堡建筑与现代化的内部结构使得天堂岛得以成为一座屹立在北大西洋海风中的富人堡垒,让那些相当愿意来到这暗无天日的北大西洋吹台风的超级富豪尽享天伦之乐。
天主军的白地金十字旗帜与一面略显浮夸的印着一艘宇宙飞船与“Doom Ark”字样的企业旗帜在古堡楼顶并排飘扬,似乎是宣示主权一般。
虽然在谷歌地图或不少旧地图上,天堂岛仍然是英国的海外属地,在这几十年间,它却已经逐渐被天主军与“末日方舟”项目带离了英国与欧洲的航道,逐渐愈发向一个政治实体的方向靠拢。
当然,它距离某些人设想中的直接建国,仍有相当遥远的一段距离。
“阿克兰神父,好久没见了。”
穿着得体西装的男子热情地向着直升机上的老者迎去,两人握了握手,随后,一齐向着停机坪一旁的全景式会客厅走去。
“伯莱乌斯,啊,伯莱乌斯,”须发皆白、穿着华丽的古朴教袍的老者长长叹了口气,很疲惫的样子,看来,德莱利阿斯的事让他耗费了不少精力,“你知道,现在不是很好过啊……”
“您的同僚的事,我很遗憾。”
“不仅仅是同僚……还有遭天谴的民主党和英国政府……”阿克兰神父咬了咬假牙,双眼冒出几分凶光,依稀还可以辨别,当初他带队刺杀汉弗莱总统的神气,“那个叛徒,柯琳娜-玛丽亚·阿尔特纳,把我们和唐纳德的交易卖给了民主党……索维格的产业又被英国政府用调查的名义查封……早知如此,在卡特纳斯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就该展开调查……”
“这样说起来,德凡纳神父在今天早些时候,告诉了我一些,嗯……很有意思的消息。”伯莱乌斯狡黠的双眼眨了眨,为阿克兰神父打开了门,“他告诉我,自己已经与当地居民配合,捕获了柯琳娜-玛丽亚·阿尔特纳,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自己打算怎样处理她呢。”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阿克兰神父如同如释重负般,在几名守卫的搀扶下,坐在了明亮的大厅的沙发上。
虽然德凡纳没有向身为上级的自己汇报,反而向只是合作伙伴的伯莱乌斯汇报这样重要的情报,让他有些不满,不过,毕竟是好消息……
“年会,要开始了啊。”
伯莱乌斯转过身去,隔着玻璃窗,看着远处的风暴与骇浪。又有一架直升机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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