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生生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他睁眼起身,发现害他昏睡近半天的女人正在他的手背边上睡觉。
长长的睫毛卷起他手背上一阵轻微的痒,呼吸安静均匀。
难道她守在床边一整晚吗?楚生生的良心只有短暂的一秒钟,脑子马上就被对女性深深的抗拒厌恶所占据,早忘记了是江舒蕴救了他。
好丑,五官线条寡淡如水,闭上眼睛看起来更普通了,放到人堆里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好恶心,他迅速抽回手,用力揉搓着手背,仿佛对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在心底里尖叫:为什么是江舒蕴,为什么不是苏柳。
楚生生闷闷地想,如果守在他身边的人是江舒蕴的老公就好,这样他就方便实施他的掰弯诱惑计划了。
但是计划完全发生了偏移,就怪江舒蕴,就怪这个该死的女人。
阳光透过窗帘形成朦胧浅淡的光圈,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温暖的馨香,像是把被子放在太阳之下曝晒,所有糟糕的脏东西都被阳光驱散干净。
江舒蕴身上也是这般味道,但更浓郁。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宽大的米色小猫短袖,土得要命,这女人的品味好差。
味道和空气里那股味道好像,干爽暖和,身上那种阴冷难受的感觉消失不见。
是这个女人帮他换洗澡换的衣服吗,啊啊啊好脏好恶心,楚生生死死扣住自己的双臂,鸡皮疙瘩冒了出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脏掉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碰他的身子,等他掰弯她的男人之后他一定要把她这双贱手给剁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他男扮女装的事情也被江舒蕴知道了。
该死的,女人就是没有边界的生物,世界最脏的东西,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身子弱,淋了那么久的雨,还是感冒了,忍不住打了喷嚏,江舒蕴早上睡眠比较浅,一下子就醒了。
她揉着眼睛,说话永远是那么轻柔:“你醒了。”
现在完成任务最要紧,楚生生努力按下心底躁动的不适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紧张样子,嗓子沙哑干燥:“姐姐,我这是在哪?”
江舒蕴笑着递给他一个颗药丸和一杯温水:“这是我家。”
“昨天你在路上淋着雨晕倒了,那条路很偏,我怕出事,就把你带回家了。”
“你早上时候有些发低烧,现在好些了吗?”
“嗯嗯好多了,谢谢姐姐。”
江舒蕴看着他紧张脆弱的模样,笑着说:“放心,姐姐我不是坏人。”
楚生生抓紧水杯,他的睫毛轻轻颤抖,他必须要留在江家,这样才能和其他男主产生亲密的接触,他要利用江舒蕴圣母的性格留下来。
他拼命挤出几颗眼泪,咬住嘴唇,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变等更加苍白脆弱。
他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冰冷的泪水顺着红润眼眶砸在被子上“姐姐,你能帮帮我吗?我好难受好痛苦。”
江舒蕴递给他几张纸巾,声音放得更柔了:“不哭不哭,告诉姐姐发什么了什么好吗?”
楚生生愣了几秒,按照常理,圣母玛丽苏女主不应该是心疼地直接答应他的请求吗?
他擦拭着源源不断的眼泪,把提前编造好的理由一次不差搬了出来。
在他口中他成了一个爸爸去世后就遭受后妈家暴以及继姐虐待的可怜孩子,爸爸留下的遗产已经被恶毒贪婪的后妈和后姐霸占,甚至把他赶了出来,他现在身无分文,流落在街头。
江舒蕴是皱着眉毛听他说完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她可能会心疼这个苦命的孩子,帮着他指责他那蛇蝎心肠的家人。
可他的故事破洞百出,男人能有什么遗产?前妻死后财产都由孩子顺位继承。
他所描述的更像是上上个世纪发生的古老故事,听起来像快被世人遗忘的灰姑娘故事。
他为什么要说谎?有何目的?江舒蕴并不想去追究这个问题。
柔弱的他并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威胁。
这个男人似乎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女孩子,性别认知障碍严重,一言一行都在扮演着早古时代对女性的刻板认知印象,柔弱娇怜,不能自立,活像是从那个时代穿越过来的男孩,为了博取怜爱做出了错误的决策。
不过这样似乎也挺好,苏柳不会吃一个“女孩子”的醋。
哭得多可怜啊,多漂亮呀,眼睛都染上了薄红,浑身颤抖,像只柔软可爱的小兔子,不能自立的菟丝子,比昏睡时漂亮了许多,也更像那个男人了,好玩多了。
江舒蕴下意识用指腹摩挲着他漂亮的眼尾,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别害怕,你已经逃出来了。”
呕呕呕,狗女人,狗女人,脏死了。
楚生生忍着恶心,攥紧了她的手,一上一下地抽着气,身体变得滚烫起来:“姐姐你可以帮我吗?我可以暂时先住在姐姐家里面吗?”
他继续撒着慌:“我不会捣乱的。”
江舒蕴选择忽略了这个恶劣蹩脚的假故事,相信了他是个可怜孩子的事实。
这次她回答得干脆:“可以呀。”
“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楚生生,你可以叫我生生。”
“生生饿了吗?你姐夫现在在菜市场,想吃什么我让他买。”
“谢谢姐姐,只要是姐夫做的我都爱吃。”
他故意说出这般有些暧昧的亲密话语来恶心这个圣母,但江舒蕴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笑着帮他掩好被子让他再休息一会。
蠢死了,没有一点娇妻该有的反应。
楚生生并没有因为可以留在江家而变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