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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中心的商业街。
高楼大厦林立的一角，聚集着众多大企业。
时间已是深夜。
在这座不眠之城里，灯光依然明亮耀眼，但在其中一层楼——一间熄了灯的办公室里，突然闪过一道仿佛闪光灯般的光芒。
“嘿……啊～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真是烦透了！！”
宽敞的办公室里，摆放着从海外进口的一流家具，象征着成功者的城堡。就在这里，身穿高档西装却衣衫不整的坂城凉介突然现身。
他传送过来的时候是下午时分，所以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然而，在凉介身后，一个普通工薪阶层一年也买不起的高级橱柜里，除了摆放着饰品和手表之外，还有一枚模仿林格斯教圣柱的项链，正缓缓熄灭着微弱的光芒。
“哈～啊……那么，第六个？这个小鬼是怎么回事……跟飒差不多大，还是小一岁？啧，怎么看都是那种『我被欺负了』的脸。这种垃圾一样的家伙，我是真的不想靠近啊……”
凉介一边用手指嫌弃地捏着从女神拉布艾姆那里接过的羊皮纸，一边抱怨着。
他将羊皮纸随手扔在光泽厚重的木质办公桌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打算先休息一下。
啜着酒，他俯瞰着楼下忙碌奔波的芸芸众生，慢慢地享受着这份愉悦。
坂城凉介无疑是社会的成功者。
他在国立名校就读期间便创立了一家商业咨询公司，从中小企业起步，逐渐建立人脉，为多家大企业提供业务改革方案。
他提出的人员配置、资金投资等细致且持续增益的提案，有时还夹杂着大胆的商业计划，这种刚柔并济的扎实工作方式，让他从一个个人公司发展成如今名扬世界的未来大企业，多次登上媒体头条。
“这个世界就是金钱的渠道。钱怎么流，流向哪里，只要看准这一点，调整渠道的宽度和分岔就行了。人也好，名声也好，都会拼了命追着金钱跑。”
这是凉介总是得意洋洋挂在嘴边的口号。
无论披上多少漂亮的外衣，这个世界归根结底还是“钱”。
嘴上说着爱家人之类的话，但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
重要的妻子，可爱的孩子，没有钱就养不起。
饥饿和贫困会瞬间让“爱”这种连一文钱都换不来的东西枯竭。
无论别人如何嫌弃他下流，凉介凭借这一真理爬到了如今的地位。
只是，他那绝对的核心理念，在现在所接的“工作”中却无法顺利运转。
“该死……什么叫手牵手啊。”
从未想象过的异世界——【伊格拉西尔】的转生。
契机是某天，他打算榨干并抛弃一家小公司的投资项目时，被那家公司的社长因怨恨从背后用菜刀刺中。
眼前被光芒充满，随后与女神——拉布艾姆相遇。
她请求他协助创造一个和平且充满慈爱的世界。起初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凉介的商业头脑很快察觉到其中的价值，便答应了。
在宛如欧洲乡村小镇的风景中与怪物战斗的非日常体验，倒是颇具刺激感。
接着，逐渐揭露的【伊格拉西尔】对原本世界的影响，让凉介再次为自己敏锐的直觉感到自豪。
然后，他先暂时敷衍应对，击败了多名“邪格伊比拉”后，拉布艾姆正式认可他为救世神候选人，允许他自由往返原本的世界。
复活时，时间似乎有些许偏差，但也被回溯。凉介在刺杀他的社长正准备自杀时睁开了眼。
他当然立刻制服了对方。
将因杀死的人居然若无其事复活而惊慌失措的社长压制住后，凉介叫来自己常年雇佣的打手，当着社长的面让人暴打了一顿。
一时情绪失控，不小心当场制造了一具尸体。
好在拉布艾姆似乎并不会时刻窥视原本的世界，也不会读取他的内心。
凉介提心吊胆了两天，但没有任何责罚。
看来行动全凭良心？
从那时起，凉介已经完全把拉布艾姆当作众多客户中的一个看待了。
由此开始的双重生活。
凉介将救世神的战斗视为“如何操控天生的善人”的心理掌控训练，继续战斗着。但最近，事情越来越不顺他的意，压力也随之累积。
“哼……果然，面对僵局需要新的对策啊。”
天降良机。
凉介打算利用这个看似一吓唬就会乖乖听话的小鬼，挽回自己在【伊格拉西尔】中低迷的地位。
“不过，最简单的还是把他变成棋子。彻底把他变成我的手脚，把两个人的功劳都归到我名下。那些大胸女肯定会喋喋不休，但最终民众的支持才是王道……嘿嘿！”
凉介放下喝完的酒杯，拿起桌上的智能手机——反正那边也用不上，就留在这边了。
就在这时……
“啊？”
SNS账户收到一条消息。
点开一看，他豢养的那些女人正争先恐后地撅着屁股，展示着淌着爱液的私处，向“主人”发出“夜间邀请”。
“哈哈！这群脏兮兮的厕所！……哼。”
他把十几个女人命名为“厕所”，分组在聊天群里。
总有一天，他要在这里再添上三两个“厕所”。
“不……干脆再加个『神级厕所』怎么样？哈哈！”
理想还是要远大些。
不过现在仍是蛰伏期……做生意，时机最重要。
凉介关掉聊天窗口，拍下羊皮纸上的脸部照片，发送到名为“兵队”的聊天群，并附上评论：
“找到这个小鬼的住处，把他按『惯例』调教完的家伙赏一百万。天亮前搞定加倍奖金哦♪”
消息立刻被已读。
接着，被金钱迷了眼的亡命之徒们纷纷用表情包表示响应，几十人一拥而上。
“……哈哈！”
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这份轻松的工作让凉介心情大好。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从“厕所”群里挑了几个人联系，打算一边享受一边等待好消息……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砰！
咔嗒咔嗒咔嗒……砰！砰！
砰！咔嗒咔嗒……砰！砰！
一间没有浴室、厕所公用的廉价公寓。
磨损的榻榻米单间里，床和电脑桌几乎占满了空间。
房间里不断回响着敲击键盘的声音。
从傍晚起就没开灯，一直盯着显示器的房间主人，在屏幕光芒的映照下，以惊人的速度打字，滚动轨迹球鼠标，几乎完全脱离现实，沉浸在极度专注中。
“这里！这里有支别动队从山背后绕过来，所以在最初的队列编成时分出去的小队得派去迎击！”
对着头戴式耳机的麦克风大喊的少年是——天雾灯里。
自从与可憎的家人决裂后，已经过去一年多。
他如今住在郊外，一边在一家没有学历要求的糕点工厂打工，一边已经达成了“人生的目标”。
“这个别动队里有主目标『阿尔莎』！只要干掉她就行了，所以高成本单位也一口气投入！但敌方士气会瞬间暴涨，别忘了用减益技能牵制！唔咕咕！！”
今天是他心血来潮开始的成人向战略模拟游戏的直播日。
因为是成人内容，几乎无法盈利，但他并不太在意。
独自生活后，灯里好不容易找到收入来源，生活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满意。
工厂的工作虽然辛苦，但三班倒制，只要不是特殊情况都能按时下班。
收入努力一把也还不错，除了在电脑上花了点钱，其他基本都在二手店置办齐了，生活已无忧。
甚至还在房间里摆上了家里时绝对买不起的成人手办，尽情享受着独居的无敌生活。
足够了……太足够了。
灯里尽情享受着这种毫无未来的非生产性日常。
“来了来了来了！这里AI会随机改变路线！有三条路，中间最安全，但是……啊！最糟了！走右边了！最难搞的啊！哇哦！！”
屏幕上俯瞰峡谷地带的画面中，无数士兵正在交战。
灯里一边解说，一边细致调整部队配置，指针和图标在屏幕上飞快移动。
评论区里，对灯里的操作反应接连不断。
“原来如此，完全看不懂！”
“部队指令输入速度真是变态……”
“今天也一如既往地见证『元帅』狂敲回车键（笑）”
“绝对是用小指敲的，手肯定抽筋了吧”
“啊！？没、没办法啊！这是习惯！”
在手指几乎要抽筋的关键时刻，观众的调侃让灯里忍不住回应，评论区更加热闹。
接着，战局在灯里的巧妙布阵下迅速扭转为优势……
“可恶啊啊啊啊～～～～♡♡♡”
随着“WIN”字样出现，屏幕上满是敌方女将领精美的图像碎裂，破烂铠甲下露出淫乱的双V手势色情卡面。
然而，灯里立刻用遮挡窗口盖住，勃起的喷乳乳头和潮水四溅的下体被隐藏。
“喂！干嘛遮住啊！”
“废话，这张色色的脸对我来说就够了……唔！”
“峡谷关卡的夹击陷阱居然有这种突破方法……呼”
“那个～评论区怎么有股腥味……嗯哼♡”
“大家～接住～！～～～～”
“喂，别扔纸巾啊哈哈……给我一张”
“量少的可怜”
一如既往下流的评论区。
但即便如此，比起学校时，灯里笑得更自然。
“哈……哈……好，『溪流的战乙女』第八章最终回合……通关了。啊～～累死了～～！”
仰身靠在椅背上，灯里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开灯。
难怪眼睛这么累。他起身打开照明，揉了揉眼角。
再看向屏幕，评论区里满是赞美。
“啊～～谢谢大家。真的，这家游戏公司超有潜力！场景画面虽然比不上大厂，但角色可爱，玩法深度也能感受到制作组的用心。有钱人！真的去氪金玩玩吧！”
讽刺的是，如今备受热议的“看不见脸的网络世界”，反而因其短暂性正合灯里的胃口。
无需考虑后续关系，灯里的言谈比现实中流畅得多，充满魅力与幽默。
虽然他依旧避开组队或参与线下活动，但凭借出色的战略技巧，游戏ID“元帅”在各类战略游戏中广受喜爱，无论色情与否，他都玩得津津有味，在这个领域小有名气。
“好啦～实在连续玩太久，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如果有兴致，傍晚左右再开播，大家多多捧场哦～那就，拜拜啦～！”
灯里结束语一出，评论区刷满回复，还有因“元帅”绰号而来的敬礼表情。
满意地准备关闭直播时……
“真恶心，快去死吧人生废物”
“…………”
屏幕关闭前，这条评论恰好映入眼帘。
本该温馨结束的心情被泼了冷水，留下不爽的余味。灯里呆呆地盯着屏幕片刻后……
“……呼，真是闲得慌啊。”
起身苦笑着活动僵硬的肩膀。
这种评论的账号有好几个，但估计是同一个人的执着骚扰。
每次都拼尽全力想击垮灯里的心，可惜他只觉得好笑。
恶心？去死？
这种话还能让他有什么感觉？
他早就听腻了。
“开什么玩笑……我偏要活着！”
双手叉腰，自言自语地哼了一声，环顾四周。
破旧的房间……墙纸翘起软塌塌的，第一次看到的小厨房里还有类似蚊香的东西，完全不知怎么用。
壁橱有股霉味，根本没法放被褥。
墙壁薄得能听到隔壁偶尔传来的外国人喊声。
足够了……有什么问题吗？
自己的城堡。
有地板，有墙，有天花板，运气好网速还不错。
灯里还能奢求什么？
如今世上，能如此满足现状的人有多少？
若有人嘲笑现在的他，灯里反而想反问：“那你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呼。”
拿起手机一看，已过午夜一点。
明天……不，今天是周日。
就算熬夜，只要早点睡，对明天的工作也没影响。
说累只是借口，从现在起才是无需出声、全神贯注的真正游戏时间。
“不过在那之前～肚子饿了可不行～”
灯里抓起钱包，穿上拖鞋出门。
目标是附近的便利店。
目的自然是熬夜必备的夜宵。
“啊……真喜欢。”
刚下公寓楼梯，他不由得喃喃自语。
早晚拥堵不堪的家门前双车道，此刻在橙色路灯下空荡荡的。
安静……格外舒心。
这种微妙的非日常感，也是灯里喜欢的。
接着……
“哈哈！就像『飞蛾』一样啊。”
走了一会儿，便利店映入眼帘。
深夜的黑暗中，那明亮的白色灯光让人感到安心。
从片刻的非日常到几分钟后回归日常。
这种安全的小冒险，像微碳酸饮料般刺激着灯里的心。
“……谢～”
“……”
穿过自动门，从后场传来一句不仅毫无干劲，甚至让人觉得有点烦躁的声音。
不过他不在意。
毕竟这种人对自己的生活毫无影响。
对这种人计较，自己的日子可没那么闲。
“哼～哼～♪”
灯里按惯例在店内逛了一圈。
长罐能量饮料、微糖罐装咖啡、盒装小份菜和一个饭团。
还有一个貌似新品的超辣杯面。
（太……完美了……）
吃完后的罪恶感非同小可，但吃的时候那种愉悦让人完全理解为何世上有毒品。
（啊，忘了开水壶了……）
为这小失误叹了口气，他把东西放到柜台上。
等了十多秒，店员才慢吞吞出来。
“NANAPO支付……不用塑料袋。”
交流保持最低限度。
装模作样地摆顾客架子太麻烦。
他摊开环保袋，边让店员扫码边自己打包，付完款迅速离开。
“谢～……啧。”
“……”
怎么？
是想让深夜工作的自己被尊敬或安慰吗？
那至少刮刮胡子，整理下睡乱的头发吧？
（啊……算了，傻乎乎的。）
熬夜的兴致可别被这些扫了。
感受着手中即将开启的盛宴重量，灯里暗自窃笑，踏上归途……
“——哇！？”
抬头看路灯时，脸上突然撞到什么。
“沙”的一声轻响，飘落到手掌的是一片红黄棕渐变的枯叶。
“……嗯？”
虽漂亮，却有种强烈违和感。
因为附近连一棵行道树都没有。
风也不大，到底从哪来的？
“什么啊……？”
捏着叶柄转了几圈，他继续走着。
不知为何有点吸引人。
但他也没打算拿回去做书签，像文学少女那样。
没啥留恋地扔掉枯叶，灯里回到公寓上楼。
这时……
“嗯？哇……什么啊？”
正掏钥匙时，刺耳的引擎声传来。
深夜里，摩托车和汽车毫不掩饰地轰鸣，停在公寓前，一群一看就很凶的家伙下了车。
绝对是那种光眼神对上就会找茬的自恋狂类型。
为免麻烦，灯里赶紧进屋关门。
“哈……大半夜还特意轰轰叫着求关注，能不能消停点啊……”
被一群暴躁的夜哭婴儿缠上可受不了。
好不容易五天工作换来的两天休息，已经过半。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
“啥？喂，门还锁上了？”
“没事，踹开就行。”
“……诶？”
身后门突然发出尖锐响声，灯里吓得一跳。
回头听到的虽是日语，但他完全没理解。
接着，毫无犹豫地踹门声响起。
灯里只能呆立当场。
“诶？不……为、为什么？”
恐惧或逃跑之类的念头完全没冒出来。
脑海里只盘旋着“为什么”三个字。
有人要踹开自己房间的门？也就是说那群人是特意来找他的？
怎么可能，他搬来后除了房东没认识任何人，也从没靠近那种不良的视线范围。
解释不通……理由不明……
因此，灯里因恐惧以外的原因愣在原地。
对方似乎相当认真。
虽是老旧公寓，但作为住宅门起码有些强度，却被踹得门把手周围的金属变形，硬生生撬开了。
“哟～不好意思啦～打扰了哦～！嘿嘿！”
一群一看就是混混的家伙穿着鞋闯进来。
一个双手满是刺青，像摔跤手的家伙。
一个把耳环戴在舌头和眼皮上的怪人。
一个脸上有刀疤斜拉到变形的家伙。
还有其他一看就不该惹的家伙挤在门口，但因房间太小，只有三个最危险的进了屋，灯里哑口无言。
“哎呀……抱歉啦，小弟弟～害怕了吧……吓得要尿裤子了？哈哈哈！”
“哇，真恶心……还摆着色色的手办。脑子有病吧？死宅晚期真惨……就用这个下饭？”
他们挥舞着警棍和指虎，故意用鞋弄脏地板和墙壁走进来。
这是现实吗？还是游戏中睡着做的噩梦？
灯里还没分辨清楚。
“喂，你们……别废话连篇。兄贵的命令，赶紧干。”
““明白！””
看似领头的摔跤男，双臂刺青密布几乎看不出原本肤色，他一句话让两人动起来。
之后，灯里完全不清楚了。
大概先被警棍打中头部。
撞到椅子，砸碎电脑屏幕倒下后，全身被踢踩。
鼻子被鞋尖踢中，衣服被抓住强行拉起，脸、腹部、背部……随便哪里都被拳打脚踢，彻底围殴。
（开……玩笑吧？）
虽多次挨过暴力，但这次和以往的温和程度完全不同。
“会被杀。”
他真这么觉得。
对方攻击毫不留情。
执拗地、彻底地，在灯里身上刻下痛苦。
喉咙深处吐出血。
腹内像被灼烧的剧痛袭来。
双眼已看不见，倒在地板上时，脸颊感受到温热液体，闻到铁锈味，几秒后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血。
“啊……啊、啊……”
“哦～哦～这脸惨得不行！果然给兄贵干活就是爽！揍人还能赚钱，太棒了吧？”
“可不是，这比普通上班族赚得多，这世界真是疯了！”
头顶传来咯咯笑声。
他以为自己很习惯暴力，但这次完全是另一个次元。
可能就这样被扔着不管会死。
他曾想过随时死在路边也无所谓，但没想到会被初次见面的人不明不白打死。
只是……
“呼……嘎、咳……哈……”
害怕？求饶说别打了？……开玩笑。
嘴被划破，下巴骨似乎也碎了，发不出正常声音。
但即便如此，身体抽搐着，灯里的精神仍在这种境况下展现“反抗的意志”。
（不……不要不要不要！！这群家伙是什么啊，绝对不是好东西……这种人，这种人我绝不想让他们得意！！）
“呼、嘎咳……你……”
脑海中最低限度的自尊爆发。
当然，自己有被谁无条件打死的义务吗？
绝没有。
所以，灯里有权在这场合对这群家伙说“别开玩笑”。
“呼嘎、咳……你……”
颤抖的手勉强握成拳。
见此，男人们似乎察觉灯里还想做无谓抵抗。
“这家伙……死宅还挺有种？”
“诶？那不行吧，这可是给兄贵『绝对服从调教』的惯例啊？再多来点？”
“也对。但不能弄死，先……”
“嘎啊啊！？”
握紧的拳头被跳起的全身重量踵踩碎。
剧痛直冲大脑，灯里的意识短路。
“咕、嘎……啊！唔、咕！啊嘎……！”
“哈哈～好痛啊～！咦？吹泡泡了？糟了糟了！拍照拍照！”
疯了。
是什么驱使这群家伙做到这种地步？
这状况本身也堪称疯狂。
（为什么？我为什么遭遇这个？我做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愤怒……无法忍受的荒谬。
对一切都无法接受的激情让灯里无法昏过去。
但已无呻吟余力，男人们终于认为灯里屈服了。
领头男抓住灯里的头发，抬起滴血的脸，贴近耳边。
“喂……听好了，小鬼。马上会有人来。你得一辈子做那人的奴隶。那人的话就是绝对命令……叫你吃狗屎也得吃。要敢反抗一点试试……我们还会再来。下次可没这么轻饶你——明白了吗！？”
声音像是撕裂耳膜。
简直是黑帮。而且这话多半是真的。
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做到这地步，似乎还觉得自己“手下留情”了。
“啊……啊、啊嘎……咕噗……”
灯里颤抖了……然后哭了。
（声音……出不来）
……开玩笑。
奴隶？别搞笑。
那不如现在杀了他。
对未来一无所有的灯里来说，现在就是一切。
他绝不打算屈从他人苟活。
然而，他仅剩的这份骨气被喉咙涌出的血堵住，发不出声。
不甘……这样看，自己不过是内心逞强的废物。
不，自己不是那样的。
手脚动不了，至少想明确表达意志。
绝不输给你们这种家伙。
之后被打死也无所谓，天雾灯里绝不屈服的结果他一定要保住。
但连这都做不到。
不甘到极点……眼泪流下来。
停下吧……这只会更显得自己像个败犬。
然而……
“哎呀～吓哭啦～♪……这不就行了？”
“可不是，终于露出怂包该有的脸了。”
“咕咕！？”
被摔到地板上。
绝不想接受的屈辱。
此刻，眼前这群家伙正沉浸在让灯里屈服的快感中。
（畜生！！）
不行……动啊。
被杀也无所谓……被杀也无所谓，只要停下他们这恶心的笑声。
（这……『这份不屈』是我仅有的东西啊！！）
血液沸腾。
为守护仅有的自我认同，灯里的意志试图驱动身体。
但……
“——咕嘎！？”
“啊？”
呻吟声似乎变了，三人正要看灯里。
可就在这时，外面摩托车引擎轰鸣响起。
“喂，是信号，撤了。”
“OK！呼～干完活了干完活了！”
“哈哈！两百万到手～！谢啦～废柴死宅君～！”
他们来得快走得也快，出去后又轰鸣着离去。
独留灯里一人，已一动不动。
“——”
房间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片刻后，公寓外再次传来引擎声。
这次是低沉且颇有品质的声音。
像是高档外车，即便不懂车的人也能感觉到“像是很贵的车”。
“哇……这什么公寓？太破了吧……我要是住这种地方，早就自杀了！对吧～？”
从被破坏敞开的门方向传来脚步声和男人的嘲笑。
还有几人附和着。
“那么～看看弄成什么样……——啧！喂，你们今天滚回去。”
“诶？怎么了，兄贵？不是说要把破抹布运走……”
“叫你滚就滚！”
门外传来有人被踹下楼梯的声音。
几人惊叫着道歉逃走，车声远去。
余音完全消失后，一个男人走进房间。
“该死……下手太重了。这还怎么在这边谈啊……幸好带了项链。”
毫不犹豫地穿着鞋进来。
现身的正是对“兵队”失误有些恼火的坂城凉介。
“喂，还活着吗？天雾灯里君～？”
“——”
“啊，这下完了……”
凉介的脚踢了踢灯里的头。
但灯里已毫无反应。
“哈……算了，有『这个』在，迟早会死，勉强算我及时抱走吧。”
凉介苦笑着，手里捏着一片小小的枯叶。
他扔掉枯叶，从西装口袋掏出挂着环教十字架的项链，毫无敬意地双手握住十字架，用一只脚踩住灯里的头。
瞬间，凉介和灯里的身体被黑银光芒笼罩。
光芒散去后，灯里的房间已空无一人，只剩地板上的血迹和铁锈般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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